她暗自微讶,又觉出一点郝然。
燕太后见她眼睛忽闪,不由笑道:“岂止哀家,这样的美谈阖宫上下都有流传。”
她感慨道:“而今你们夫妻二人一道在宫中小住,果然方便许多,可还住得惯么?”
谢青绾脑中闪过临山殿里松软如云的矮榻,被他没轻没重地按下去也不觉得痛。
大约是顾宴容近乎守得她形影不离的缘故,倒果真没有品出丁点的不习惯来。
她温声道:“宫中一切都好。”
顾宴容神色很淡,却莫名与她贴得极近,近乎是俯便能够吻到她乌浓的顶。
是一眼瞧得出来的亲密无间。
燕太后欣慰含笑。
摄政王暴力冷血、为政铁腕,单论智谋与手段无疑是这个王朝里最有资格的掌权者,另一面,却也伴随着最极致的不可控性。
他能一手扶植起孤弱无依的皇,却也会在幼帝面前杀人剥皮,甚至轻描淡写地作了恩裳。
先帝殡天之际,叮嘱她务必要规戒劝勉,免失其本原与初心。
燕太后原以为,平帝崩后只怕再无能牵制他一二的人。
却不想,这个人选平帝原来已是早有筹谋。
小皇帝照例来得最晚,众人起身问过礼,各自坐回去。
他扫视过一周,目光触及皇婶时有明显停顿,很温和地笑了下。
只是皇婶被皇叔挡得结实,全没有瞧见半分他的致意。
宴开,宫宴独有的菜式一道道呈上来。
谢青绾举著的模样秀气斯文,偶然尝到喜欢的便会眸光微亮,黏糊糊地夹给顾宴容尝尝。
怀淑大长公主自开席来便是面色冷淡惜字如金的模样。
连颔致意都没有。
谢青绾轻轻吹了吹那碗热气腾腾的甜羹,袖上绣工精巧的小葡萄串将那只手衬得莹白无暇。
她拿温热的茶浅漱一漱口,方才附在顾宴容耳边问道:“那回殿下罚她了么?”
顾宴容淡淡抬眼,左手抿去她唇角沾着的甜酥碎屑,替她添菜的动作全未停顿。
他没有否认。
谢青绾心下了然,规规矩矩地坐回去。
饭罢燕太后邀她也怀淑大长公主一道散步。
谢青绾习惯早睡。
不知是不是病弱的缘故,她每日总要睡得比常人更久一些。
她被顾宴容牵着,才要推辞,忽听身侧有人禀道:“陛下,漳州急报。”
谢青绾一顿,下意识仰头去看身侧这位摄政王。
顾宴容看懂她的目光,拨着她鬓间的小珍珠,告诉她:“我也得去,绾绾。”
谢青绾眼底的光暗下去,眼睫扑闪,慢吞吞说:“好罢。”
她一个人在临山殿到底无,便应下了燕太后的邀请。
嘉祥宫的花园幽静雅致。
这位怀淑大长公主满脸无甚表情,只淡淡跟在燕太后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