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一住便是数年。
幸好绥帝郑重实虽对大奕遗孤们赶尽杀绝,对旧官吏倒是施以怀柔,大肆招揽,勉强算是给了观亭月一点喘息的机会。
等风声终于过去时,她早已在颠沛流离中和几个哥哥彻底断了音讯,不知对方如今是死是活。
就连江流也是一年前才自己找上门来认的亲。
短短小半个时辰,她脚下围满了扎好的花灯,清一色喜庆的大红,这是一会儿要去集市上卖的。
盛夏有庙会和乞巧节,红灯笼是必备之物,不愁销路。
当然,观亭月主要做的还是木雕生意,她能借以糊口的手艺屈指可数,雕木头是小时候无聊跟着兄爱上书屋的,偶尔刻点兔子蝴蝶小狗儿一类的玩意儿,可以赚大姑娘和小孩子们的零用钱。
老年人长睡的时间不多,卯时初,奶奶借着熹微的光起床,就看见院子里身条笔直的姑娘眉眼沉静地在那里忙碌。
“亭月。”
她说,“起来啦”
观亭月应了一声,“早点都热好了,您记得吃,我晚些时候再回来。”
她手脚不停,随后便拎起一堆花里胡哨的木制品,上街养家去了。
十字街后巷的生意并未因石善明的伏诛改善多少,不仅如此,似乎还更萧条了,连大清早烧锅炉的汤面老板瞧着都没精打采。
观亭月彼时为了找商队领头搭车,白白折进去一批山货,这就让本不富裕的摊位雪上加霜。
她背着家里剩下的一点存货,颇为怅然。
没等走近,方晴便挥手打招呼。
“月姐姐”
方先生是个读书人,日常替人写些信件对联,或是卖点字画书籍勉强维持生计。
今天大概是方晴来帮他看摊子,女孩子人小心大,要命的事也是一觉醒来就忘,已经能生龙活虎地出门了。
想想自己的亲弟弟此刻还睡死在家里,观亭月心中就有无限的感慨。
到底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方晴乖巧得不行“我来帮你”
两个人七手八脚地摆上货物,周围邻着的摊铺渐次来了商贩,大家彼此皆熟识,很快热络地寒暄起来。
“早啊,月姑娘。”
“观”
毕竟不是个常见的姓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观亭月便只以名自称,久而久之,街坊四邻也习惯了这样叫她。
“月姑娘也出摊啦”
旁边卖河鲜的大叔正在挂两条咸鱼,“怎么样,没受什么伤吧”
“没有。”
她道,“谢谢罗叔关心。”
“都是左邻右舍,应该的我听人说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单枪匹马灭了石善明一整支先锋军,还砍下了他们的头,太了不得了。”
他比了个大拇指。
观亭月当下那一瞬没怎么听明白“嗯”
卖烤饼的小贩立即反驳“不对,我听说的是她一个人在石善明大军的重重包围下七进七出,砍了成百上千的人头”
观亭月“”
卖头面的“啊不是说她把整个叛军砍得只剩一个人还有头了吗”
远近的小贩们闻声都凑了过来,看野猴儿翻跟斗似的新奇地打量她。
“就是你单挑了石善明的三千大军”
观亭月“”
她不过睡了一天,到底生了什么,,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