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灵一噎,也觉得自己大概是鬼迷了心窍,才忽然冒出这一句。二人相顾无言的各自对望了一会儿,她又叹了口气:“好吧,你不必与我合作,只是此时既然你也出不去,不如坐下来一起商量一下对策。”
她认真盯着人看的模样,其实很有欺骗性。谢敛在原地站了片刻,似乎正在考虑她的提议。安知灵也并不催促,等过了一会儿,终于见他走近几步,提着衣袍下摆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这算是个好的开始。
为显诚意,安知灵决定先将自己的观察所得分享出来。她随手拿起手边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了起来:“就目前所知,这地宫分为两层,如果上下两层的结构一致,那么这屋子的其中一扇门后边,必然也能直达主墓室。但现在不能确定的,就是这墓室陷落的原因,很大可能是因为我们当中有谁触动了机关,但我看这屋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触动的机关。”
她支棱着下巴显然对此事十分想不通,便转头去问对方:“你说哪?”
谢敛看着她画在地上杂乱的线条,似乎沉吟了片刻,才慢里斯条道:“从我们进到这地宫以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安知灵闻言一愣,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开始注意这四周的响动。起先只觉得这墓室中寂静无声,等又过了一会儿,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一处之后,渐渐似乎确实听见了一些极为轻微的响动。
她转头微微诧异地问道:“这是——水声?”
谢敛点头:“还是活水。”
“地宫哪儿来的活水?”
安知灵喃喃道,但很快又领会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墓室位移的原因和这水有关?”
“猜测罢了。”
“要当真是这样的机关,确实难以想象。”
她忽然又想到,“这墙上没有机关,墓穴却自己位移,若你的猜测是真的,也就是这地宫每隔一定时间就会自己移动?”
谢敛自嘲道:“若我们始终在此等着,这假设倒是总能验证。”
安知灵苦笑一声,眼前无论如何是没有旁的法子好想了,便只能又说起别的:“不知其他几人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问他,“不如我们来猜一猜,他们各自同何人一起冲到了门后头?”
谢敛显然觉得她这个问题及其无聊,但见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还是随口道:“钟大人自然是同他的手下一起。”
“这有什么难的,要猜就该猜猜剩下的那几个。”
安知灵故作沉吟道,“像是我猜,就觉得那位红滟姑娘应是同那位杜大侠在一起的。”
她猜的不错,这墓室掉下来之前,谢敛确实看见那位红滟姑娘与杜万项一同撞了左边的门出去。他看了对面人一眼,瞧她邀功似的望着自己,不免好笑,终于遂了她的心愿:“如何得知?”
“危急时候,在一群人中,选择与同伴待在一起,这是人之常情嘛。”
她说着又想起二人现如今的处境,不免有些尴尬地补充道,“自然谢公子会与我一道落到这境地,全因你一颗好心。”
谢敛对她这欲盖弥彰的奉承话嗤之以鼻,但神色总不算难看。
又听她接着说:“从下墓道以后到刚刚分组时,那位红姑娘明显与那位杜大侠本就是旧识,危急关头自然是两人一同行动。至于那个申天工嘛,我看他之前几次三番提出单独行动,我猜他此番下墓,必定还打着别的主意,或许是想顺手牵羊捞上一笔。
“至于钟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每次下墓他都执意跟随,我猜这地宫中有他不得不亲自下来一趟的原因。倒是那位端先生,我看他刚刚对着那幅地宫地图看得目不转睛,他兴许倒是真抱着想要一睹顾望乡遗作的念头,才答应下墓来的。”
只这大半天的功夫,她就已将众人的言行举止都暗中观察了一遍。谢敛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哪?”
安知灵挑眉:“你知道我这单子在黄纸榜上值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