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臣弟已派人盯紧安阳王府的一举一动,只要皇上下旨,随时可捕。”
南安王顿了顿又道,“眼下比较难办的还是,元州梁家。”
皇上怒极,重重拍了下桌子,侍奉在御书房外的內侍吓了一跳,今日南安王突然入宫已经够吓人了,眼下皇上又拍桌子,怎么感觉自己随时脑袋就要搬家。
“朕顾念她是潜邸旧人,顾念二皇子脸面,他梁家倒好,一再试探朕的底线,承允啊,此事交由你继续追查,朕知你在顾虑何事,”
宬熙帝沉吟片刻,继续道,“大可不必手软。”
“臣弟遵旨。”
聊完了正事,宬熙帝话锋一转,又道:“你昼夜奔波赶路,定是累坏了吧,赶紧先回府休息吧,其余事情,明日再议不迟。”
南安王点头,正欲退出御书房中。
宬熙帝又叫住他:“承允啊,朕说你自己赶路也就罢了,怎得还带着王妃一道奔波,人家能嫁给你已是不错了,你还这般苛待王妃。”
“若是皇上心疼王妃,大可下旨赏赐一番安远侯府。”
南安王淡淡道。
宬熙帝:“……”
南安王这顺杆子就爬的功夫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第5o章邀南安王妃入宫一叙
君无戏言,于是两日后皇上便随意寻了个由头,称礼部去年操办的祭天大典极好,朕心甚慰,而后下旨赏赐了一番安远侯府,接着便是玉器、珠宝、绫罗绸缎成箱地送到安远侯府上。
秦氏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赏赐,笑得那叫一个合不拢嘴。自从几月前南安王被贬,暮语跟着去了云州之后,安远侯府在京中的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素来好面子的秦氏便只好夹起尾巴做人,低调行事,左右自己女儿过得好便是,又何必同那些人攀扯不清呢。
现在侯府得了圣上赏赐,秦氏估摸着先前看低侯府的那帮人又要贴上来了,世态炎凉她早已感受过几轮了,如今看得清楚,心中明白,倒也都看开了。
只是暮语离开上京后,秦氏总不免想起暮遥,到底都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没有血缘,情分总是在的。不知她在青州过得好不好,暮遥从不写信回京,心里应是还在怨恨她吧。
秦氏不知朝政,暮远志心里可是明镜一般。前日,南安王刚回到上京,进宫面了趟圣上,这才隔了两日,便有赏赐的圣旨传来安远侯府,说是巧合,谁能相信?
况且这祭天大典都已是去年之事了,大周每年都办,无甚出奇,也没见谁因此得过赏赐,时隔三月,突然传来这么个圣旨,不是沾了南安王府的光,还能是什么?
南安王离京本就蹊跷,旁人或许不知其中关碍,但安远侯却是心中有谱,故而得了这赏赐,也只叫下人收入库房,再仔细清点记录,后又嘱咐秦氏低调行事,别胡乱声张。
原先秦氏最是爱张扬的性子,今次却也破天荒的点头顺从,多少让暮远志有些意外。
两人在府上正清点着赏赐之物,外头却有人送来书信,上头是工整秀丽的簪花小楷,写着“大夫人秦氏亲启”
,正是暮遥的字迹。只是送信之人称,这书信不是自青州传来,而是云州。
云州?秦氏疑惑,怎得这一个二个的都去云州了?
拆开信笺,果然是暮遥熟悉的字迹。信中,暮遥将她与暮语相遇的前后经过都写得一清二楚,其中只省去了关于安阳王世子那段。如今她身在云州,住在南安王府上,一切都好。
秦氏看着信笺上熟悉的字迹,不知怎得,倏然就想起幼时暮遥学字时的场景,当时侯府不仅请了先生上门教她,也曾亲自指导过她写字,她自小就聪明懂事,学习之时从不用她费心。想着想着,秦氏不禁有些眼眶湿润,原本整洁干净的宣纸上也有点点泪痕散开。
秦氏将信收好,收入盒中,倒是比皇上赏赐的那几箱宝物更加珍贵一般。
安远侯府得了圣上赏赐一事很快便在上京传开了,南安王昨日突然回京的消息已经够惊人了,时隔一日,安远侯府也莫名得了赏赐,这其中关联便不言而喻了。
先前联名上书弹劾南安王的那帮朝臣,此时各个都战战兢兢。英国公没了,吴尚书昨日下朝后便一直在府上称病不敢露面,其余的几位官职略低的朝臣现在只剩满心的后悔。
可南安王府不敢去,那么拐个弯去安远侯府上送趟礼也行啊。南安王有多喜欢那位小王妃,大家可都看在眼里,总之死马当活马医,送就是了。
故而一时,安远侯府又是风光无限,这会儿倒比先前暮语成亲那会还要热闹!
暮语回京后休息了一日,便也抽空回了趟侯府。
一到侯府门口,便被门前的热闹景象吓了一跳,前来送礼之人络绎不绝,侯府派了专人站在大门外迎接登记,相熟之人送来的,礼物不太贵重的,便先勉强收下,不甚相熟之人送来的贺礼,直接被当场回绝了。
毫不夸张地说,这场景大约比菜市口还要热闹些,暮语自己差点都没挤进门去。
秦氏在前院中处理这些堆积如山的贺礼,见暮语回来,一个激动,当场就命人关门谢客,拉着她的小手念叨起来。
“人瘦了,脸色也青了不少,在云州定是受苦了。”
“此番大劫已过,必有后福,娘改日带你到阳山寺请主持为你接风洗尘。”
还是暮远志头脑尚清醒些,镇定道:“赶紧先进屋里坐,别站在这吹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