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荣恩手滑了一下,茶盏磕在杯沿,荡出了一声尖锐的细响。
他放下杯子,神色不虞:“伤得怎么样?”
谈话进行到这里,宁灼心里已经基本有了底气。
单飞白的确得罪人了。
而他这位亲爹,并不打算管他的死活。
宁灼:“您不问问他,为什么受伤?”
“他长大了。”
章荣恩从隐隐的担忧和心疼中缓过神来,又恢复了那副死样活气的文人腔调,和宁灼慢悠悠地打太极,“儿子大了,总有他自己的难关要闯啊。”
宁灼身体往后微微仰去。
原本还算得上恭谨礼貌的姿态,是一点也懒得保留了。
“那我也直说了。”
宁灼说,“我多管闲事,又救了他一回。”
章荣恩撇出一副礼貌的笑容:“那可真是多……”
“别谢。来点实际的。”
他将一张临时办好的卡推到了章荣恩眼前:“您忙,我也忙,一口价,十八万,你儿子从今天开始归我了。”
章荣恩:“……?”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没反应过来。
他还在琢磨宁灼的来意,断断想不到他竟然来这么一手,怔了片刻,才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宁先生真会开玩笑。我们家不卖儿子。”
宁灼:“那更好说了,我马上送他回家。正好,他脊梁骨断了,你们家也算是专业对口。”
章荣恩被宁灼这一套密不透风的组合拳打得懵了,张嘴道:“可以磐桥……”
这话一出口,就被他自己强自咽了下去。
儿子重伤,送回磐桥算什么事儿?
这话说出去就不像话!
可真要他接回单飞白,他也做不到。
这些年,“棠棣”
的生意实在不景气,儿子又不争气,得罪了上头的人,他要是把他接回家好好养着,不是引火烧身,自找苦吃,又是什么?
章荣恩一时难以抉择,脸一阵红一阵白。
宁灼不容他继续纠缠,递过一张早就草拟好的协议:“单先生,你在想什么我大概也能明白一点。你们家的棺材,我抬回我家哭,不收你的钱,还倒找你钱,已经很给面子了。”
他顿一顿,继续干净利落道:“你别跟我算通货膨胀,我也不跟你算他的连带麻烦。当年是多少钱,现在还是多少,人钱两讫。从此之后,单先生上门谈生意,‘海娜’欢迎;上门接儿子,对不起,没这么一号人。”
看着这份尽管简易但细节完备、只需要管家和他一起去公证处,就能彻底断掉他和单飞白法律意义上的父子关系的“转让协议”
,章荣恩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宁灼先生,飞白他知道这件事吗?”
text-align:center;"
>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