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小河被这一嗓子炸得瞌睡都飞了,胳膊一抖,他下意识勒紧怀里的书包,抬头跟一双瞪圆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吓我一跳靠,球都掉了。你谁啊?”
这人弯腰捡球,眼睛还瞪着苟小河。
苟小河也吓得不清,他第一反应以为自己找错门了。
正慌里慌张要站起来,这人又扭头冲外喊:“边桥!你家门口蹲了个人!”
苟小河的动作瞬间就停了。
时隔三年再见到边桥,苟小河的眼睛有点儿忙,第一眼看清的是边桥的鞋。
白色的球鞋,好看,干干净净的,从那个大咋呼身后转过来,支着两条长腿,停在他跟前。
苟小河傻着脸往上瞅,面前的人戴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有点儿低。他用指头往上推了推,露出一张很好看的脸,以及那熟悉的,抿着嘴角不太耐烦的表情。
“边桥!”
苟小河等了半天的酸累劲儿一下就没了。
边桥的五官跟三年前比长开了不少,个子也高了,看在苟小河眼里只有亲切。
他从地上蹦起来,开心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划,一个劲儿指自己:“我苟小河啊!”
“啊?”
边桥还没做出反应,他旁边的大咋呼先笑了,指着苟小河问边桥:“苟什么?小河?”
两个人谁都没理他。
边桥明显愣了愣,他的目光扫过苟小河全身,以及地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袋子,最后停在苟小河胳膊上,眉毛一点点儿皱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他跟苟小河的反应大相径庭,语气也不怎么友好。
苟小河再张嘴,所有的情绪就变成眼泪,毫无征兆且不可收拾地滚出来。
“姥姥死了!”
他横起胳膊抹眼泪,哭着告诉边桥。
苟小河在太阳底下滚了半天,又在地上睡了半觉,他浑身又汗又脏,在红彤彤的夕阳下哭得很丑,人也很土。
大咋呼这才注意到他的黑袖章,收起看热闹的表情不说话了。
可边桥定定地望着哭咧了嘴的苟小河,神色变了几变,目光里透出的却只有烦。
“关我什么事。”
他不耐烦地一压帽子,伸胳膊把苟小河推到旁边,门口那些袋子也被胡乱踢开,拇指压在门把手上,“嘀”
一声开了门。
这个反应出人意料,也着实伤人。
苟小河的眼泪都被伤得停住了,抹抹眼刚要再说话,一个大东西猛地从门后扑到边桥身上,他吓得往后一退,是条摇着尾巴的大狗。
“小河!”
大咋呼拍拍巴掌。
苟小河扭头看他,大咋呼憋出一脸想笑又不太好意思的表情,“啊”
一声指指大狗:“我叫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