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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我手机没电了，而且，心里有些事情没想明白，所以……”

“你没事就好。”

卫桥拍拍他的脑袋：“现在，我得给你昭告天下你现身了，再没有你的消息，我怕你妈真的去报警。”

“哎，等一下……”

程若想阻止卫桥，可对方已经拿着手机拨出了号码，虽然心里在别扭，可他也不想老妈真的着急，只好缩进被子里装死。“段昀，我找到程若了……嗯，没被拐骗，他现在在我家，好好的……我知道我知道，我怎么可能骂他……那你给他家打个电话吧，等他好点儿了我送他回去，成，拜拜。”

挂了电话，卫桥看着蒙着脑袋的人，哭笑不得地说：“你啊，本事真够大的。”

“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心里很难受，不想呆在家里。”

卫桥安静地坐着，全然倾听的姿态。“我觉得，我的生活一夜之间颠倒过来了。”

程若拉开被子，深呼吸一口：“好像……被欺骗了很久的感觉。”

“谁骗你了？”

程若犹豫半晌，说：“我妈，和……我爸。”

卫桥点点头，鼓励他继续说。“前天早上，我整理我妈的书柜，看到了她的相册，其实我小时候也看过的，但是那时候什么都不懂，那天也是闲着无聊，就随手翻了。”

程若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我看到很久以前我妈和周群的合照，照片上有日期，有些是他们年轻时候的，可能还在念高中，有些我妈都已经怀上我了，还有几张，我两岁多。”

“嗯。”

“我想了很久，然后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程若低头：“周群也许……是拆散我们家的第三者。”

“会不会太严重了？他们一直是好朋友，你不是知道的么？”

“可是我那天越看就越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实在是好过头了。以前我以为，周群是我妈的普通朋友，也就这几年才对我妈产生感情的，可是看到那些照片我才发现，也许他们早就……一定是他们做了什么让我爸生气的事情，所以我爸才跟我妈离婚。”

程若苦涩地笑笑：“周群让我爸离开了这个家庭，我居然还一直叫他爸爸，很讽刺吧，如果我亲生父亲听见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程若，别瞎想，这都是你自己猜的而已。”

“那怎么解释那些照片？在那个年代，普通的朋友会牵手吗？既然他们相互喜欢，我妈为什么不直接嫁给周群算了？我爸又算是什么？”

“他们之间的纠葛对你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周群像一个父亲那样照顾过你，关心过你。”

“他对我好，并不能弥补他造成的伤害。”

“那你亲生父亲对你造成的伤害呢？他甚至都不在乎你从出生起就没有任何和他有关的记忆，这么多年也没有来看过你，他就算一个好父亲了吗？周叔叔为什么对你好？唯一的理由，就是你是你妈妈的儿子，而他喜欢你妈妈，所以他情愿担起所有父亲的责任，也许还为了你放弃真正当一个父亲的机会，难道这些对你来说，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弥补而已吗？”

“我……”

程若无言以对，不得不承认，卫桥说的这些他都想过，当然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可是，对于一个身世成谜，一直认为自己的出生得不到父母的期待和祝福，并且整个童年都在同龄人或者怜悯或者好奇的目光中度过的人来说，真的很难原谅那个拆散了自己家庭，造成所有悲剧的人。“如果你没办法对过去释怀，那就回家，当面向你母亲问个清楚，让她知道，对你身世的隐瞒给你造成了多大的困扰，你有多想知道那段过去。万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是白白伤心了。”

卫桥握住程若的手，看见他脸上闪过的一丝逃避和迟疑，温和地说：“我陪你回去，好么？”

“卫桥……”

“嗯？”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麻烦，特别能……找事儿。”

其实说到底，就是他的鸵鸟病又犯了，遇到事情本能地就想跑，去向最依赖的人寻求庇护。“唉，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心甘情愿挂上你这个麻烦的。”

卫桥笑着说：“我给你盛糖水去，喝了睡一觉。”

“不睡了，突然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