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主卧房门咯吱一声开了。
穿着随意的男人走了出来,金棕短刺拉拉地竖着,浓眉下的眉骨紧压,深凹的眼窝积满阴影,唇角平直成线,表情显得格外阴沉可怕。
男仆端早餐时被那双灰绿的眼睛一扫,后背不由自主地沁出冷汗。
“迪奥大人,今天我们从信箱现了寄给您的信。”
侍从上前,将信递过去,“我们没有擅自拆动,这封信原本就没有信封和邮票,只有这一张信纸。”
迪奥靠坐在扶手椅上,长臂一抬,随手接过来,看了眼正面简单的几个字,意味不明地呵了声。
他打开信纸,只见内侧写着短短的几行字。
尊贵的迪奥·罗德里格斯先生:
请您预备好11号魔纹的两种凡墨水与交易尾款,于1月7日上午九点,抵达北城区瓦尔街23号,旅人旅馆。
谢谢。
——真诚的L
这封随便找了张稿纸写就的铅信,对方却用了“尊贵的?、真诚的?”
这样的措辞,让迪奥有种说不上来的微妙感。
落款署名,简洁的一个字母“L”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磨了磨犬牙。
这么随意的信,真是见鬼的真诚。
他将信纸胡乱捏成团,扔进热气腾腾的咖啡里。
侍从和男仆敛眉垂目,一言不。
等迪奥吃完早饭起身离开,男仆收拾杯碟时,将那团纸从咖啡液里捏出来,已经泡烂得看不出字迹了。
·
次日九点。
一阵轰鸣由远及近,银灰色魔法机车风驰电掣,流星般划过大道,于分叉路口漂移拐弯进入瓦尔街,在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响中缓缓降,最后稳稳停在一家不起眼的旅馆前。
半旧生锈的铁招牌,漆红斑驳的大字:旅人旅馆。
迪奥拔出车钥匙,结实的长腿一跨,从机车下来,看了眼招牌,推门走进旅馆。
叮铃——
挂在门上的风铃一阵清脆震响,正在擦柜台的旅馆老板转过身?:“欢迎欢迎。”
进门的男人浓眉深目,轮廓非常冷硬,眼神透出一股浓烈的戾气,老板本能地警惕起来,想到十分钟前到店开房的客人留言,金棕灰绿眼、身材高大……全对上了。
他干咽了口唾液,试探性地问:“这里是旅人旅馆,先生,您是要找人吗?”
“对。”
“他在16号房,二楼尽头的那间房。”
老板话音刚落,就见对方二话不说抬脚上楼。
这间旅馆占地面积不大,装修陈旧,二楼也只有几间房,走道逼仄狭窄,迪奥皱着眉毛走到尽头。
他没敲门,直接握着门把手一拧,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