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直,什么牢骚?”
这名军卒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正眉清目秀着,旁边有人给他打了眼色。
在历史上,李自成围攻洛阳,第二天,城门就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关键就是福王太招人怨恨,明知李自成的大军指日可至,前南京兵部尚书吕维棋劝他拿出数万金银犒赏将士,再拿出数千担粮食赈济饥民,他却道洛阳全城官绅百姓的死活干我球事。
并振振有辞地方文武,守土有责,倘若洛阳失守,本藩死社稷,你们这班食皇家俸禄的大小官儿也活不成,纵令你们有谁能逃出流贼之手,也难逃国法,先生为洛阳守城事来逼寡人,难道守城护藩之责不在地方文武的身上么?
然后在吕维棋的逼迫下,福王开始哭穷近年水旱不断,盗贼如毛,本藩收入大减,而宫中开销仍旧,人不敷出,你们失守城池,失陷亲藩,自有大明国法在,用不着入宫来逼寡人出钱出粮!
随即拂袖而去,最终李自成兵临城下,他知道怕了,才勉为其难的拿出三千两银子犒赏将士,可就这三千两,总兵王绍禹自己留一千两,送一千两给了分巡道王胤昌,真正拿出来犒赏将士的,只有一千两,士卒骂得更凶,公然说不再守城的话,王绍禹也不知是什么心态,佯装不知,守城听天由命。
其实就当时而言,洛阳堪称一座雄城,宽一千四百米,长五千六百米,墙高四丈,壕深五丈,阔三丈,四面各设一门,四门上均建阙楼,外筑月城,环城设三十九座敌台,守备兵力过万,如好好守城,不说取胜,守上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待得开封李仙风率大军来援,至不济也能逼退李自成,可以说,洛阳上至福王,下至官员,集体智商下降,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当然了,李信从没想过亮出身份去劝降守卒,主要是他没有那么多的兵力,也没有李自成那么大的名声,暗叹一声不作不死之后,便道“没想到几位大哥着实艰辛,也罢,相逢即是有缘,红姑,拿银子来。”
红娘子暂时叫红姑,脸面涂的腊黄,不依道“公子!”
“我与几位大哥一见投缘,快去!”
李信不悦的挥了挥手。
红娘子这才不情不愿的取了一袋银子过来。
李信往那名叫赵直的军卒手里一塞,豪爽的说道“国家不幸,灾祸四起,候某实不愿见我大明的勇士忍饥挨饿,这点银子聊表我的一番心意,还请几位大哥收下,万勿嫌少。”
赵直手里一掂,咣当咣当直响,再看那包裹,差不多有百两之数,顿时连声推辞“使不得,使不得,太多了,候公子请收回。”
他旁边有个人眼明手快,一把抢过包裹,掂了掂,立时改换上了笑脸,谀笑道“候公子体贴咱们,那咱们就不客气啦,多谢候公子了。”
又一人殷勤的哈腰道“候公子在洛阳可有落脚之处,要不要咱们弟兄几个帮忙张罗?”
李信拱手笑道“诸位大哥客气了,候某先须拜见福王,想来福王会有安置。”
“瞧我,糊涂了,既如此,我等就不耽搁候公子了,免得惹到福王不开心,候公子,请。”
那人猛一拍脑门,也不提检查的事了。
“各位大哥,后会有期!”
李信拱着手,率队进了门洞,还不望回头看了赵直一眼,赵直正带着丝愧色,拱手相送。
因着风雨交加的关系,洛阳的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而在街边巷角的屋檐上,挤着避雨的难民,身衫单薄,缩成一团取暖。
“公子,公子,行行好吧,赏口饭吃吧!”
有难民遥遥伸出手,巴巴的看着李信这一行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