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性格好,又擅於和别人打交道,到初十随军出征时,已经和几位同僚相处不错了。大军出发前夕,迦罗遥不便出京相送,只送他到王府门口,望了他片刻,只说了两个字。「……保重!」白清瞳笑得轻松,见子墨等人都站得远,便微微弯腰靠近他,低声道:「等我!」清亮的双眸中有不舍,有爱恋,但更多的是坚定。迦罗遥默默望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点了点头。白清瞳笑笑,不再多言。转过身潇洒地跳上马背,扬起马鞭:「走!」望著少年绝尘而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高管家见摄政王还在门口遥遥相望,过去道:「王爷,军里您都安排好了,不会有问题的。天冷,还是回屋吧。」迦罗遥拉了拉膝盖上的毛毯,觉得身上真是有点冷了。从京城到北部边关路途遥远。行军匆匆,整整一个月在马背上颠簸,白清瞳大腿内侧都磨出了一层硬茧。好不容易到了敬州。因为寒冬刚过,北夷的兵马开始蠢蠢欲动,边关已经发生了好几起斗争。他们入城的时候,正赶上刘将军带领一队出去追剿的人马回城。鲜红的血液在寒风中凝冻在战甲上,看上去分外凄厉和血腥。那些战士们都脸色凝重,没有赶跑北夷人的愉悦和轻松,有的只是残余的杀气和疲惫。刘长风没有多看站立在两旁、刚刚入城的新兵们一眼,只是带著刚刚赶跑北夷人的部下急促地纵马回营。马背後面还绑著两颗敌人将领的头颅。白清瞳瞪大眼睛,发现不只将军,几乎每名将士的马背後面都绑著几颗敌首,用头发缠在一起挂在那里,随著马背的颠簸一晃一晃,甚至还能看清那些死不瞑目的面容。他脸色发白。早听说刘将军驻守边关多年,杀气极重,为了震慑和示威,每次打了胜仗都要士兵们割下那些入侵者的头颅挂在城墙外面。刚才他们入城时看见城门外高墙上那些晃晃荡荡的已经风干了的头颅,感觉还不是很深刻。但是这麽快就近距离地看到新鲜出炉版,多少还是有些受刺激。不过他一偏头,正好看见赵子英那比他夸张了许多倍的惨白面容和冷风中不停冒出的汗滴,顿觉心情好了许多。进了军营,白清瞳和赵子英等人都是有後台的官宦子弟,大多已经分好了军营。白清瞳和子墨也单分了一个营帐。傍晚他被刘长风叫进将军大帐,见下午杀气腾腾的将军脱去盔甲後,看上去竟有几分儒将的风采,而且年纪好似也不大,最多三十几许,面目十分英武。「见过刘将军。」刘长风看著他:「你就是白清瞳?今年多大了?」「十六了。」「嗯。」刘长风沈思地看著白清瞳。他得了摄政王的令,要好好关照这个摄政王府出来的少年,放他在身边锻炼一段时间。刘长风虽然常年驻守边关,却对京里的消息十分灵通。他早已知道这个少年与摄政王关系颇为亲密,甚至有谣言他是摄政王的男宠。不过在看到少年本人时,刘长风立即感觉也许谣言有误,因为这个少年双目清亮,神态坚定,见到自己不慌不忙,态度也不卑不亢,是个可造之才。他此时心下有些迟疑。因为摄政王的交代很含糊,只一个重点便是要保这少年平安,其它都放任自己安排,可是这反而让他有些难以下手。要说保少年平安,那直接去後勤部门负责粮草和器械最安全,不用上战场却可以混个两、三年,回去直接升官。这是刘长风最不屑的。那些京里来的官宦子弟,性格软弱惜命的,他都直接打发那里去了。可是眼前这个少年,他的眼神里有著少年人特有的热情和热血,有著对未来的期待和野心。这不是个甘於人下、庸庸碌碌之辈。以刘长风的识人之能,一眼就看出了白清瞳心底的渴望,所以心下迟疑。白清瞳见将军和他说了两句话後就一直沈默,心里有些不安,却十分耐心地等著。终於听到将军开口。「你为什麽要来这里?」白清瞳微微一愣,抬头看著刘将军,发现他眼底的审视和评估,心下明了,想了想,道:「我只知道保家卫国,捍卫我大齐疆土,是每个战士应有的忠贞和职责。另外清瞳不才,也希望自己能经此磨练,真正做个於国於家有用之人。为边关的百姓,为陛下,为大齐做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