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两条路,”
这回我还没问,康文书就开口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它们都通往何处,可能是离开别墅的路,也可能……是另一个梦境,你得自己选。”
这个康文书古里古怪的,我越发怀疑我现在和他的相处,就是一个梦境,可他话里也透露了玄机,这两条路,一条,可以让梦醒来,一条,继续下一个梦,直到再找到梦醒的机会,甚至可能,再醒不过来。
“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只有这两条。”
说完,他稍稍一顿,再一次劝告我,“你可要想清楚,选错了,你可能会……死!”
我马上侧头看他:“死?你不是说,只是梦吗?”
“对,梦,也是会死人的。”
他犹如一个看透世态炎凉的老者,“在梦里被杀死并不算稀奇事了,留下来,或许枯燥,或许无味,可至少,你能活着。”
“不,”
我坚决地否定了,“与其在这里思念家人朋友和……某个人,还不如拼一把,不然,不如死了干脆。”
我受不了在这里日日夜夜想他们,却再也见不到他们,单单只是想想,都让人发狂。
“那么,祝你好运吧。”
我呼出一口浊气,开始查看两口棺材,这边看看那边看看,走近看走远看,无论怎么看,两口棺材都一样,而且没有任何提示,完完全全凭靠运气去选。
早知道今天出门看看黄历,好知道我今天的幸运是往哪边的。
最后,我选择了右边,因为康文书一直坐在这口棺材旁边,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换过,虽然这依据很不靠谱,也只能试试了。
希望我的运气不会太差。
我走到右边棺材边,双手合十祈祷:死人,保佑我,死人,你一定要保佑我啊!
做好心里建设后,我爬上棺材,坐在开口的边上,双脚垂在里头。
没有阶梯,我只能往下跳了,黑乎乎地也看不出有多深,下面有什么,希望别摔了个断手断脚的吧。
闭闭眼睛再睁开,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我正做着心里建设呢,在旁边看着的康文书突然说话:“你知道,我从哪里来吗?”
我当时心里太过紧绷,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怎么突然说这个,还傻愣地想他是不是在念歌词。
暂缓要“跳楼”
的紧张感,我侧头朝他看去,他对我微微一笑,如果说刚才他的笑容是温和得像开导你的长者,那么此时,他的笑容诡异得有些阴冷。
“我来的那地方,阳光好像永远都照不进去,住的人挺多的,可谁也不跟谁交流,唯一交流的,是对你拿着约束带的人,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我皱皱眉,感觉答案不会好。
他又是那瘆人的笑:“外人都喊那个地方叫,精神病——院!”
我心头一揪,寒意顿生,那一刻,我甚至想离开我坐着的棺材,我觉得事情发展有点超支,得再好好想想。
然而我刚想动,忽觉得有一双手往我背上推了一把,猝不及防的推力,让我完全无法防范地倾身往棺材里的黑洞跳下——
失重感只有短短一秒,我脚下一个跄踉,好好地站在平地上!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这么平缓的落地,让我有点接受不能。
怎么回事,棺材里的洞很低矮吗?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晚宴大厅!
周围的人觥筹交错,是我和仇诗人刚要去地下室前的热闹场景……不,可能那一段都是梦,都是假的。
所以我现在是“出来了”
,还是依然在梦里?
我捏自己一下,有痛感,这要是梦,那就太真实了。
这种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感觉,特别特别糟糕,我压制着那团闷闷烧着的燥郁之火,观察着四周。
忽然,大厅里的灯光全灭了。
这、这一幕有点熟悉?
没让我等太久,蓝色的犹如鬼火的光就亮了起来,我心头一秉,立马抬头,果然看到背贴着天花板的辜有成,和从吊灯上慢慢爬出来的大松!
有人发出惊呼:“啊,那是什么?”
“看,这里还有一个。”
“好厉害啊,他们怎么做到的啊?”
“是要玩怪物游戏吗,我们是不是要配合点,假装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