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亲姊妹,哪有解不开的仇怨,三哥哥说这话干什么?”
顾绫埋怨道。
“是我之过,说错了话,妹妹罚我吧。”
谢慎从善如流,作势将脸凑到顾绫跟前,言笑晏晏,“妹妹舍得吗?”
顾绫舍得。她不仅舍得,甚至还嫌自己力气小,不能把他的脸给扇烂了。
一阵唏嘘,她笑嗔:“三哥哥快别闹了,你是天潢贵胄,我哪儿敢打你。”
“够了啊你们。”
顾馨大声嚷嚷道,“当着我的面干什么呢,顾绫你是不是又想打架了?”
顾绫顺势推开谢慎,笑道:“三哥哥你离我远一点儿,馨儿若生气,我可哄不过来,到时你又不能替我挨罚。”
谢慎的气息近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就涌入心头。
顾家大火的那一日,谢慎俯身捏着她的下巴,猩红的眸,狂热的呼吸,不屑的冷笑。
“顾绫,顾家没了,你高兴吗?”
若可以,她希望谢慎永远离她远远的。
永远,永远。
“若能替妹妹挨罚,我求之不得。”
谢慎笑着移开脑袋,一抹阴沉从眼底划过。
不仅顾绫骄横跋扈,这个顾馨亦不遑多让,对他大吼大叫,真将她自个儿当成个人物了。
顾家,什么东西!
顾馨牙酸地后退一步,“罢罢,我不跟你们玩了,我去找别人。”
她转头跑远了,青春活泼的身姿,宛如一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顾绫眸中带着笑意。
谢慎又要靠过来,她摸着一朵姚黄的花瓣,慢吞吞道:“姑姑最喜欢姚黄,这盆花开的娇艳,叫人送进宫吧。”
“好。”
谢慎招手,喊来自己的随扈,“高诚,将这个奉给皇后娘娘,那盆赵粉送去给陛下。”
顾绫眼波流转:“三哥哥不给郑妃娘娘送一盆吗?”
谢慎一怔。
顾绫心下可笑。郑妃是谢慎生母,为了的前途,在顾皇后跟前做小伏低,乃至于亲自尝药,亲手提履,亲自浣足,好似顾皇后的洗脚婢。
可惜,谢慎登基后嫌她往日种种过于丢人现眼,并未加封太后,反而将她和先帝别的嫔妃一起送去别宫居住。
现在她提醒谢慎别忘了母妃,谢慎一定恨透了她吧。
顾绫一不做二不休,慢悠悠踱步到一盆昆山夜光跟前,笑吟吟道:“昆山夜光夜里会发光,虽是萤火虫般的微光,无法与星月争辉,但着实好看的紧,想来郑妃娘娘会喜欢。”
谢慎道:“妹妹考虑周到,高诚,这盆昆山夜光送去给母妃。”
他的脸上,是看不出愤怒的,反而是轻松惬意的微笑,感激着顾绫惦记郑妃,十分愉悦。
可实际上怎么样,就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了。
顾绫气了他一次,心情极好,慢悠悠赏着满园鲜花,唇角噙着笑意。
谢慎手臂上青筋爆出,手指微颤,下手掐掉一朵花,随手掷在地上,深深呼了一口气。
因先生只给了半天假,众人下午还有功课,午间时,顾皇后便派人关了园子,催着各位离开。
顾绫和顾馨是与公主皇子们一同在宫里头上书房上学的,寒来暑往风雨无阻,今儿仍旧一同骑马入宫。两人和睦的模样,惊呆了宫门口的守卫,使得众人皆好奇地探头探脑,瞧瞧今儿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上书房的先生出身翰林院,个个都是才华横溢的饱学之士,今儿下午这位先生是前科探花郎,年轻俊美又有才华,名唤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