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慎望着她,“我知妹妹不信我,不敢奢求,从今以往,你我一别两宽,还请妹妹善自珍重。”
顾绫低着头,眼泪落到地上。
一颗、一颗、又一颗。
谢慎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顾绫痴痴望着他的背影,满目泪光。
谢慎心下得意。果不其然,顾绫虽生气,心底却还是对他有情,如今种种只因愤怒,早晚能被哄回来。
他心思微定,走路的脚步越发气定神闲。
谢慎走远了,顾绫神色猛地一收,搓了搓两只手臂,压下满身的鸡皮疙瘩,慌忙踏上台阶,跑进殿中,猛的灌了一口茶。
与谢慎演一场戏,真叫她难受极了。
可偏偏不得不哄着他骗着他,唯有如此,才能给谢慎希望,再让他绝望,一次又一次,将他打入深渊里。
就像前世的自己,永远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顾皇后看她一眼:“你既不爱他,何必恨成这样?一个男人罢了,至于吗?”
“姑姑,你不懂。”
顾绫没多做解释,沧桑不已地叹口气,“反正,我就是非常非常恨他。”
顾皇后着实不懂,只随意劝了句:“男人不是要紧的东西,若生的如阿延那般好看,还值得你在意几分,谢慎他还不如你美,你实在不必为他伤神。”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顾绫看着她,问:“姑姑是说我没有大哥哥好看?”
顾皇后点了点头:“是啊。”
顾绫倒在椅子上,说不出反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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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一,上书房重新开课。
谢延仍旧坐在第一排,谢素微往前挪了一排,坐在谢延之后。原本坐在那个位置的谢慎,因已经定亲准备婚礼之故,从上书房移了出去。
顾绫死死盯着谢延的背影,如刀子般锐利的目光没能撼动谢延分毫,反而让谢素微坐立难安。
先生在上头讲着课,谢素微已回过头,小声道:“顾绫,你收敛一点!”
顾绫收回目光,蹙眉道:“我又没看你?”
“你余光扫到我了。”
谢素微理直气壮,又反问道:“再者说,你干什么这么恨大哥,他那天还送你回去休息,你这人怎么不知感恩呢?”
顾绫摸摸鼻子,沉默不语。
那日荷花池旁边发生的事情,谢素微不知道,旁人更不知道,是以在旁人眼中,是她无理取闹。
顾绫无力地瘫在桌案上,深深叹了口气。
她的确是在无理取闹。
经过深思熟虑,顾绫已经明白自己当时何等矫揉造作,谢延能忍住没连着她一起推进水中,已是他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