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是啊!”
“该是如此!”
四人同口一词,根据物证来看,按照正常猜测,被害人不是本县人是情理之中,逻辑之内,四人之所以如此肯定,只因汉朝沿承秦制,其中之一就包括严格的户籍制度。
即便是最偏远的山区野地,只要在汉庭管辖之内,该地方必然有一本人口户籍统计册,清楚的记录当地有多少户,一户有多少人,每人姓甚名谁,何时生人,等有人死或者出生时,跟进记录,便于皇帝征徭役,凡国之民,无一例外。
所以本县人如果有人死去,即便是不报案,只要一家一家的查验都能查出被害人是谁,从而查出凶手,故此推断,被害人绝非是本县人。
“那本吏问问你们,如果被害人不是本县人,那他为何长途跋涉,穿着如此贵重的锦袍长靴来到咱们县?”
门下掾史金时、门下议曹王素乃是文人,又是县令陈千秋命令监视郅正,不愿说话露怯,他日成了郅正的把柄,可门下贼曹章散虽长相丑陋,到底是军旅出身,心直口快,想都不想急回道“哎呀,我们之前商讨过,被害人定然是外地商贾,来此做买卖,被人盯上钱财,害了性命。”
“哈哈哈哈!既然他是外地商贾,那他为何不骑乘马车而来?这不方便?若他真是商贾,何必苦着自己走路,不骑马呢?而他磨损的鞋底又做如何解释?
再者,本县并无客栈,他来本县住哪?如果寻常商贾,其人必不知道这个情况,来到本县后,现没有客栈,定会返回秦州府,那他就不会死于非命,被人砍去脑袋。”
“这……”
门下贼曹章散一下就傻了眼了,被问到关键处,不知如何回道,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来告诉你吧,此人绝非商贾,也非善类,之所以长途跋涉,不远而来,弃马而徒步,那就是不为了招人眼目,低调行事,我推断的可对?”
郅正捋着鬓好不自信。
“你这推断说的过去,如你推断,他身穿锦袍长靴,不是商贾,可为何低调来咱们陇县啊?”
门下贼曹章散不肯信服,继续反驳,只有其余三人点头称是。
“这就是整个案件的关键所在,只要搞清楚他为何来陇县,一切都将浮出水面,可想要调查清楚,必须要以佐证判断,可别的证据少之又少,吾能奈何啊!”
郅正长叹一声。
“记!根据被害人所穿锦袍长靴,断定非寻常百姓,又因其磨损鞋底,本地没有客栈,推断此人定是寻故旧而来,早年定是本县人或来过本县,亦或者是有亲眷在本县,来此何故?
一为躲仇,二为避难,三为寻亲,然无过所(身份证),暂且论断如此这般。”
“想不到,当真想不到,郅大人一番推断,令老儿我心服口服,自愧不如啊!”
仵作老头验尸多年却不及眼前这个黄口小儿,其祛除尸臭的手段已然惊为天人,再根据尸体等物证的细微之处,做出如此推断,对待腐烂尸体的镇定泰然。
正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可郅正是他我看着长大的,短短十数年,安能有如此手段和心智?
“前辈切莫夸赞,吾之手段乃借先辈经验,不足挂齿耳,若非在下心智与常人不同,喜好研习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的旁门手段,焉能在前辈面前卖弄。”
郅正谦虚自矜,一番话惹的仵作老头彻底折服,拱手再拜,而其他三人更是不敢小觑了这弱冠少年,有奇技并不自夸,反而谦虚谨慎,心中顿生敬佩之情,然县令交代在耳畔,只能神往而不能结交。
“只是这尸体腐败过甚,只希望尔等能实言相告,同心驽力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