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泪盈于睫,满目幽怨,荆复觉得自己好似成了说书人口中的负心郎,心中怜惜之意更盛,只是个中缘由又不便同她道明。
忙正se道:“不是妾,是妻,以后我也只会有你一个。”
虞灵枝心中冷笑,当她是三岁稚子诓骗么,往常那些男人为了得到她还会油嘴滑舌地说些甜言蜜语,他可倒好,随口一句算不上承诺的话就想打发她,何况她根本不稀罕做他的妻。
面上露出感动之se,故作犹豫:“可是我舍不得阿娘,此去日后再难相见了……”
“是远了些,不过日后我们还会回来的,阿枝不必忧心。”
虞灵枝听得此话,觉出些味来,他似乎是早有打算,连进发的地点都规划好了,她很好奇他要怎么解决城门关卡的问题,心中犹疑,还想从他口中套点话,一道娇蛮的声音响起。
“是谁在那边偷懒?还不滚出来。”
不好,是虞灵珊!
她从荆复怀里挣脱,慌忙整理了一番仪容,虽二人不曾真的做出些什么来,让她撞见,难免横生枝节。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视线不经意落在荆复挂在腰间的玉佩上,眼神闪烁了下,这或许也是个机会。
虞灵珊方才起就隐约听到假山背后传来异声,还以为是府里不规矩的下人在此处私会,没想到撞见了自己的长姐和一个陌生的男子。
不知为何,明明两人仪容举止均是得t,她却总觉得有点怪异,特别是虞灵枝的两颊泛红,更显得人yan若桃李,是天太热的缘故么?
习惯x挤兑她:“阿姊,这又是哪个与你“私交甚笃”
的郎君呀,他难道不知你马上就要与崔氏结亲了么?”
虞灵枝往日嫌她招人嫌,如今却是觉得她来得正好,只是她一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胡吣些什么,这位是表哥身边的近侍,我的玉佩不知何时掉落,他帮我找寻罢了。”
虞灵珊闻言有点惊讶,只是个侍卫么,瞧着气势倒足,不像是久居人下的模样。
待看清虞灵枝手中玉佩,她噗哧一声笑出来:“阿姊年岁不大,怎的眼神倒是不好使了,你仔细瞧瞧这是你的那块青纹祥云玉佩么?”
“阿姊好生霸道,将旁人的玉佩据为己有,不过这块玉佩倒是同你那块挺像的,难怪你认错。”
虞灵枝着急忙慌从荆复腰间扯下来,自然没来得及好好看上一眼,怪不得他方才面se十分古怪。
她下意识看向荆复,对方无辜地眨了下眼睛,似乎在说他怎么可能戴着她的玉佩招摇过市。
好得很,真正的玉佩还不知被他藏在何处,他还定做了这么一个极为相似的仿品来吓唬她,看她自作聪明,当真可恨。
虞灵枝将玉佩递给荆复,找补道:“许是我记错了,我的那块玉佩应当就放在妆奁里,让郎君见笑了。”
原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偏生虞灵珊好奇多问了一句:“你这玉佩从何而来,样式倒是jg巧。”
荆复沉声答了句:“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所赠,乃传家之物。”
“这倒是不稀奇,上京本就有情人赠玉的传统,说起来阿姊那块玉佩想必也要在新婚夜交与崔三郎了罢,怪不得你这般紧张。”
男人不明意味地贺了句:“贵人同喜。”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虞灵枝心底暗骂了句,很快又笑yy开口:“我的玉佩自然是要赠与最最喜ai之人。”
虞灵珊听得一阵恶寒,崔珩又不在,这种恶心话说给她听做什么。
虞灵枝余光瞥见男人唇边g起的弧度,这才松了口气,如此也算是圆上了。
“我听你的口音有点熟悉,像是吴地口音,可不是又巧了,阿姊不久前才从吴地回来……”
“你今日怎的话这样多!”
虞灵枝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心里焦急,眼神示意荆复先走。
荆复隐晦地看了一眼虞灵珊,观其面容天真稚neng,年岁不大,人却十分敏锐,便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去了。
当着旁人的面给她没脸,虞灵珊十分不服气,一时也忘了方才的对话,又同虞灵枝争执了两句才罢休。
——
“可有什么异常?”
芳若老老实实答道:“大娘子一如往常,不曾有异,只是近来出府频繁了些,大都去往明玉坊,想是置办饰物罢。”
虞灵珊面se淡淡,似是毫不在意,依旧修剪着花枝。
这时一个旁支的妇人忍不住开口:“二娘子若要寻她的错处,何须这般迂回,使上些手段便是,妾有一计……”
“咔嚓”
一声,一整个花ba0都被剪断。
虞灵珊放下剪子,漆黑的瞳仁盯着她,也不言语。
妇人冷汗涔涔,不知哪句话得罪了她,连连告罪。
小声辩解:“妾也是来时遇上大娘子,观其面容,妩媚含春,同那些承了郎君雨露的妇人没什么两样,妾是过来人,故有此一言,并非蓄意构陷啊……”
虞灵珊冷哼一声:“蠢妇,她虞灵枝一言一行与虞氏息息相关,又与崔氏大族联姻,只有她的荣华无虞,虞氏才能兴盛,你竟不懂?目光短浅至此。”
“莫要在我这里白费工夫了,你想求的,我给不了,也不想给,早些滚罢。”
待那妇人灰溜溜地走了,虞灵珊陷入了沉思,指节无意识地在案上轻敲。
想起前几日的事,为何虞灵枝在听到她提及男人的口音时会那般惊慌呢。
说起来她能听出吴地口音还是因着虞灵枝幼时在吴地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回到上京时官话说得也不太好,没少被她嘲笑,气得虞灵枝苦练官话,如今倒是听不出一点口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