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紫苑花开了吗?”
夫人问。
“开啦,挺漂亮。”
你回答。
“利本的女儿生孩子了吗?”
“生啦,是个大胖小子。”
“岩胜长高了吗?”
“长啦,快高过我腰了。”
聊天的内容,大多都是诸如此类无营养的废话。
其实对病人而言,思考也是一件很费劲的事,夫人并不是真的有那么多无聊的疑问,她只是太寂寞,所以在有人的时候停不下嘴。
仿佛她一旦安静下来,这个宽阔的房间就会变得清冷而可怖了。
你知道这种想要倾诉、但却无人可说,最后只好自言自语的心情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所以近乎纵容地配合她,有问必答。
“今天有去找缘一吗?”
夫人问。
“找啦……诶?”
你抬起头。
夫人温和地重复:“今天去找缘一了吗?”
“……夫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问。
“没什么。”
她说,“只是感觉你们最近很少一起出现,所以问一下。你们吵架了?”
“不,没有。”
你干巴巴道,“就是,就是……”
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因为您的儿子天赋异禀随随便便打败你好几次,所以导致你这阵子不太好意思见他?虽然确实是这么回事,但要是真的说出来,就显得你太小气了。
夫人忽地叹了口气。
“缘一是个好孩子。”
她握住你的手,把这句堪称她口头禅的话对着你又说了一遍,这个年轻的女人有一双非常漂亮的长睫,垂目的时候,侧脸的线条柔软得像是北冰洋的裸海蝶。
“阿系,”
你听见她呼唤你的名字,“我知道你在教他识字,这个宅子里除了我,你是对缘一最好的人……”
“……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你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夫人一开口,就是托孤的架势。
“阿系,如果……我是说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