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裴时行极尽呵护之态,柔声轻哄道:“殿下今夜受惊,臣带殿下回府。”
说罢便细致地揽腰扶臂,一步步携她往道旁早已备好的鸾车走去。
可一旦脱离众人视线,这霸道的郎君便又自鼻间冷哼一气。
而后更为霸道地将她一把打横抱起。
元承晚讨好地搂住了他的脖子,瞥眼看去,裴时行仍是毫无反应。
她将嗓音掐的清甜:“裴时行?”
一片沉默,唯有夜间冷风过面。
心虚的小娘子顾不得尴尬,摇了摇一双环住他脖颈的雪臂,将他缠的更紧:“裴时行?”
“呵。”
不知是否因她搂他脖搂的太过紧了些,终于令他接连发出了今夜的第四声冷笑。
“裴时行是谁啊,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无名小卒罢了。
“殿下不是一贯将他的话当作耳旁风么,唤他作甚?”
他果真在恼。
那便费些口舌来哄哄他。
“啊呀,这位郎君有所不知。”
柔顺依偎在他臂弯间的女子狡黠地觑一眼男人面色,声情并茂道:
“裴时行是我家驸马,雄姿勃发,英武迫人,本宫对他甚是看重。
“这位郎君可莫要乱讲,平白伤了我家驸马的心。”
“元承晚。”
他果然是受不得夸,这才略略捧了两句,便敢将她的名字宣之于口了。
长公主将玉面埋入他怀中,暗自撇了撇嘴。
片刻后,却听得他坚硬的胸膛微微震动:“对不住,狸狸,我不该对你发怒。”
长公主悄悄侧过了面,复将脸颊贴在他硬实又宽阔的胸膛之上。
好像亦是安心滋味。
“我只是怕,你不知我今夜有多怕,我听闻安康坊出了动乱,有百姓被踏死,然后听到你又没了音讯。我……”
裴时行忽然顿下,仿佛这口气颤颤难吐,无法支撑他讲完全部。
他哽了哽声,继续道:
“狸狸,不要再有今夜之事了好不好。
“对我仁慈一些,日后再也不要,永生永世也不要再将我一个人陷入这般绝望可怖的境地了。”
她安静地靠在他怀中,不知怎的,竟也在心底起了酸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