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素日便娇气的很,不是说性子,而是那身柔软细腻的肌肤,他力气稍稍使大些便要在上面落下痕迹,好几日难消。
眼下她一个人在里头,还不知是怎样的煎熬境地。
“含光,你为何不坐下?”
裴时行略蹙了眉。
旋即侧眼,疑惑望向此刻立在他身侧,满面真挚的皇帝。
他内心其实很不耐在此刻同皇帝饶舌:
“多谢陛下,臣同陛下一同站着等便是。”
元承绎默默点了头。
可不过两息,他又开口问道:“含光你为何不同朕说话?”
裴时行正默默留心听着内间动静。
只恨自己肉体凡胎,没有一双可窃千里之外松针落地的灵敏双耳。
极为偶尔地才能捕捉到她一两声低低的痛呼。
此刻又被皇帝打断,他失却耐心,拱手道:
“陛下,臣的妻子正在里面生产,臣紧张。望陛下容臣在此安静等候。”
皇帝果然安静下来。
可不到一盏茶时间,他负手旋转过几个来回,终于还是在原地站定。
元承绎的声音难得有些轻颤:“可是,朕也紧张……”
“含光你同朕说说话好不好,朕真的紧张……”
可皇帝若说紧张,裴时行此刻连四肢百骸都感受着血液流淌的痒意和痛意。
他甚至觉得嗓子眼被渐渐凝滞住。
令他每一次呼吸喘气都逐渐艰难,耳边几乎能听到自己渐急渐促的喘气声。
“陛下,臣也紧张——”
他话音平直,好似听不出半分焦急。
“所以你同朕说说……”
“所以臣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与陛下说话了,臣只想在此安静地等候。”
此后,任元承绎百般纠缠,裴时行也仍是长身立在原处。
实在扰不过时,便向着元承绎拱手行个礼,随意敷衍他一下便罢。
各人袒露自己心头紧张的方式的确不同,例如裴时行的僵麻木然,又例如皇帝一反常态的聒噪多话。
可裴时行已然是心焦欲死,哪里还来得及顾及皇帝。
令他最为厌烦的是,素日天威难测的威严帝王,眼下竟是这么一副絮絮叨叨的多舌模样,好几次扰了他神思,难以辨听室内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