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绝佳秘术也有一点?不好,那便是施术之人必须集中精力,身边不可有人打扰。一旦出现能够压制那缕微风的自?然之力,那便会强行切断施术者的感官。
邹煜看向身边出现的三人,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将自?己所看到?的情况简要概述了一番。果然,话音落下,同行的三人表情也逐渐凝重。
“我怎么没有听?说哪处门派有争执?这群凡人是不是眼花了?”
顾凝玖努力搜寻脑海中各大门派的关系,搜寻无果后将目光落在常年处理折戟宗大小事?宜的邯绍身上。
被点?名的邯绍也沉默片刻,拧起眉毛,手指不断摩挲着下巴,语气中充满不确定:“消息我有所耳闻。之前外出在客栈中听?说过什么天?下第一玉坠,得到?它就会成?为三界之首什么的。当时我只当是民间说书?人的一些胡诌,没想?到?时隔一段时间,又听?到?了这类字眼。”
“不止民间。”
苏焱突然接话,顿了顿继续道:“前日我受托前往惊羽宗,他们宗门有名弟子被妖物所伤。按理说,若是没有恩怨,仙界和妖界很少动手。我问其缘由,只得到?对方支支吾吾说着什么玉坠。我当时并没有听?懂其中意思,现在联系在一起,倒是有些思路了。”
邹煜听?得眼皮直跳,这么一堆事?一股脑涌入脑中,有些令他头疼。他强压下心中不安,转身御剑离开,匆匆落下一句:“先回宗。”
这边几人行动匆忙,而另一侧的音阁俨然是另一副模样。
正中央的宝座空无一人,整个殿堂内只有为首的白骨人和身后一排待命的黑袍。
只见那骇人的白骨手掌向上扬起,屋内奢华的装饰刹那间被照亮,而那群黑袍也悄然消失。他缓步走向那座冰棺,背对着灯光注视着里?面尸体。
撑在棺边的指骨慢慢被皮肤包裹,待他褪下黑衣转过身立于灯光下,明亮的光芒赫然照亮那张与躺在冰棺内暗门宗主一模一样的脸庞。
暗门宗主陈讳虽然已经悄无声息离去,但?不代表,没有可以替代他的人。
而这个替代人,只需按部?就班演戏,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不动声色举起利爪,借暗门之手搅乱一切。
正所谓,借刀杀人。
眸色恢复平静,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像是拍落隐于角落的肮脏,重归一副慈悲天?下的正派面容,缓缓走出阁楼,语气平静,朝静立在不远处幻化成?暗门弟子的门童唤道:“走吧,去折戟宗拜访老友。”
也正是如?此,待四?人重回折戟宗时,便迎上了急匆匆四?处寻找宗门长辈的折戟宗外门弟子。步伐慌张,在几人前猛地停下,拱手报信道:“暗门陈宗主前来拜访,说是想?要亲自?来感谢邹宗主的救命之恩。”
呵,送上门了,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快去请陈宗主入大殿。”
邹煜在弟子领命离去后,不满地冷哼一声。又突然颇为亲密地将苏焱扯向自?己身边,像是情人打闹嬉戏般,附在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顾凝玖和邯绍站得远,看到?两人这个动作,不免有些尴尬错目望向别处,也不好意思开口打断。
他们也自?然没有看到?苏焱骤变的面容,以及像是即将失去什么般,紧拉住邹煜衣袖的动作。
既然是折戟宗主人,那自?然要有待客之道。
一阵脚步声在殿堂内响起,暗门宗主一袭褐色衣衫,腰间玉坠通体发?黑,坠在衣前竟看不太清它的存在。苍老的容颜一笑起来,脸上堆满了褶子,与殿中这群俊美年轻人相比,看上去颇有些难言。
邹煜正坐中央位置,抬眸望向远处暗门宗主,起身站立,唇角勾笑,说着违心的话:“陈宗主远道而来,恕我失迎,快请入座。”
易主
陈讳也不在意邹煜表面的伪装,笑呵呵地坐上?右侧紫檀木雕座椅,靠着刻有镂空花纹的椅背上?,接过折戟宗弟子递上的热茶。
这般舒适的姿态,不像是来道谢,倒像是千里迢迢赶来,只为到折戟宗游玩一番。
茶具置于桌面发出轻响,那双细小狭长的眼睛露出精光,也跟着客套几句:“邹宗主何必这般客气,是我前来贵派叨扰。今日就是想对邹宗主表达谢意。倘若那日没有邹宗主,我恐怕已经”
话说到?这,谁都明白他要表达什么。不过这弯弯绕绕听得也有些让人心烦。
陈讳顿住话音,抬起眼皮望向对面的顾凝玖,不免坐直身子。指腹搓着玉坠,随后怪异一笑,不轻不重地丢下一句话:“正巧顾宗主也在,恰好能做个旁观证人。”
果真是来挑事的。
合掌轻拍几声,一个白布覆盖着的尸体被?暗门门童搬至中央,掀开一角正是那名曾经“受命”
拜访枫翠居的弟子。
可那时已经灰飞烟灭的身体,不知为何如今又完好无损。更怪异的是那人额前落下一抹红,胸膛还留有被?利剑穿心的伤痕。
显然?是伪造伤痕来嫁祸给折戟宗。
邹煜不禁冷笑,这个弟子的存在只有他和阮秋盛知晓,这不要脸的老狐狸还真是会挑时间。
他无法自证,而?阮秋盛如今正处闭关,自然?无法帮他撇清嫌疑。
到?头来正入了?陈讳的圈套——这条人命只有邹煜来扛。
对上?陈讳的视线,邹煜反倒从容地打开折扇,手指勾勒上?面的风景图案。而?后抬眸相望,嘴角含笑,眼中却全无笑意:“陈宗主,什么时候折戟宗也成验尸室了??我记得我们宗门的惩戒室也不管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