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当时刺痛他。他不好偷不好抢,家无横财,哪里有财力给母亲换病房。
没想到就这么一次,就被母亲看到了。
潘以伦走出了医院,吁一口气。
这里的气味沉重,是他卸不了的担子。他摇摇头,即算如此,他还是不放弃追求杨筱光。可实际上,他除了给她一身负担,什么都给不了她。
这样叫人气馁和伤感。
有人在他身后轻声叫他。
“伦子。”
他把手攥一个拳头,才回的头。
翟鸣扭一扭头:“那边谈。”
潘以伦跟在他身后,一直走到花园深处。
翟鸣笑:“看你这戒备的样子,怕你红了,哥哥我敲你一笔?”
潘以伦也笑,摇头:“没有。”
翟鸣往树干上靠一靠:“我最近手头又紧了,不过不至于打兄弟的主意。以前我被隔壁马路大刘砍了三刀,还是你把我拖回你家,你妈给我包扎的。虽然她帮我清完伤口说了一句‘滚’,可这情分我记着。我就是来探探她老人家,上次来过了。这两天是来等你的,你的手机号我都没有。”
潘以伦皱一皱眉头:“出了什么事了?”
翟鸣说:“有人找店长买你的资料,店长在道上混过的,你什么底,她清清爽爽,就看最后谈什么价了。”
潘以伦的眉头越皱越紧,又慢慢放开,他说:“那些事情我是做过的。”
翟鸣“哧”
地一笑:“你还是天不怕地不怕,我的话讲完了,可以走了。”
潘以伦叫住他:“别吸冰了。”
翟鸣耸肩:“有的人走的出这个圈子有的人走不出,虾有虾路,蟹有蟹路,不过各走各路。”
潘以伦默默跟在他后头,和他不远不近地保持着一段距离,渐渐距离越来越大,翟鸣走远了。
但阴影仍在。他身处的另一个世界,分分钟都会来索要前债。潘以伦看着自己的影子,怎么转身都跟着自己。行差踏错,就需付出代价。
潘以伦不再挣扎。他走出医院,左右一望,准备叫车。
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回头。
那个人显然也一愣,她问:“十三号潘以伦?”
潘以伦认识她,杨筱光的好朋友,做记者的那个方竹。她为自己写过不少稿子,他是知道了,虽然奇怪,但想,这并不关他的事,他以为这个记者写稿子不过是因为杨筱光和他们公司安排的缘故,故此他并不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