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公子以后长大,自然会超过我。]
[那时候你还会在吗?最近父亲身边又死了很多人。]
[这两年我暂时应是会呆在宣城教导二公子武艺。]
……
昨日旧景,恍惚一梦,记忆已是模糊不堪,方还是现世声音将君钰的思绪唤回。
“老师,你的发丝还是一如既往地让我欢喜。”
林琅还记得那年,他费心用计将君钰弄上床榻,簪冠取下时,那满头乌发如缎流泻的熠熠生辉。
林琅‘唯吾独尊’的性格处事在称帝之后愈发显露,乖乖不动的君钰叫他愉悦了不少。
而如今青丝虽成华发,却依旧光泽华丽,衬上君钰这肤白貌美的形容,越发独特得叫林琅欢喜了。
“陛下谬赞。”
“老师不觉得吗?”
“臣貌鄙陋。”
“老师容止优美,只要见过,定然是终生难忘,老师如此谦逊,这般,叫其他人如何看呢?”
君钰闻言,心中微微一顿:“陛下……”
“老师,唤我的名字。”
林琅截断道,“这是口谕……还是说老师十分想让人知道你我的身份?”
“臣不敢。”
“唤我的名字,老师。”
嘴唇贴近君钰的耳根,林琅的目光向着铜镜中的人,凤眸直勾勾地道,“老师,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了。”
“……”
静待一刻,却未得到回应,林琅亦不显露恼怒的情绪,以梳子挑起君钰脑后的一绺长发,搁置君钰身前,缓缓抚弄,“老师你可真是美。我瞧着那几个胡地进贡来的异国美人,远远不如老师这独特的风情姿貌。老师知道麽,我只要看着老师这个人,就不大想让老师穿着身上的这些衣物。”
君钰忍耐地闭了闭眸子,道:“请陛……主子莫要再羞辱我了。”
君钰的头发因心神皆伤功力反噬,而至蓦然成雪,却并非是生命枯竭的症状,故此虽说这白发乍看可怖荒唐,实则是不失光泽,细细摸着更是柔滑和顺,如绸如缎。君钰自小住于深山,英眉浓黑而肤白若雪,他的容颜本就是偏向身生之人,灼秀明朗、精美端丽,俊美无双,如今,他的容颜始终介于二三十之间的年岁,不似而冠之年的青涩,亦无岁月三十之后的色衰沧桑痕迹,唯有一双眼眸显现沉静不见底的沉稳,故此那一头雪发披于颈间,虽说于常人比显得异样,倒是有一番别样的美感。
而林琅的说辞,其实是三分戏谑,七分真心,只是他言语却因心底那奇异的不甘而出口略显扭曲与侮辱,竟变成了七分戏谑,掩盖了这三分真心的事实,让人不由觉得刺耳抑郁。加上君钰心结积郁,对自己的面貌只觉异样不堪。
林琅纵然知道是自己的不是,亦是霸道地不容他人挑战天子的权威。嘴角勾着一摸似笑非笑的弧度,林琅道:“羞辱吗,老师竟是这般觉得麽,我……”
林琅还没说完,却见君钰忽然睁眼道:“只求免于鬼怪之身,何谈风姿……你究竟想要我如何?你是将我当成你的侍妾了麽,琅儿,可我终究是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