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福贵等人见了他们回来有多惊喜自是不必多提,江氏回过神来后就要训柳韶光,“平日里还是我太惯着你了,竟不知道你能如此胆大,说走就走,要是在路上有个好歹,你叫娘怎么活?”
柳福贵也沉了脸,又有赵姨娘撺掇生事,拿了帕子掩唇笑道:“哪家姑娘胆子有大小姐这般大?一言不发就留书出走,知道的心里明白大小姐这是担心大少爷,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小姐这是想去会情郎呢!当时,永宁侯世子可是……”
“来人,把赵姨娘压下去,掌嘴!”
赵姨娘的话还未说完,柳焕已经沉下脸来,丝毫不顾及柳老夫人的脸面,抬高了声音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压下去!”
“大少爷好大的威风!”
赵姨娘还是第一回被柳焕这么不客气地对待,当即抱着柳玉莲就开始抹眼泪,“姨娘也算半个主子,玉莲怎么说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大少爷便是不认我这个姨娘,也该叫我一声表姨,这么些年处下来,竟是半点情面都不讲。日后,这府里哪还有我们娘儿俩的活路啊!”
柳福贵面露不忍,柳焕见状,眼神更冷,“换做别家,姨娘敢空口白牙污了家里姑娘的清白,早就被发卖出去了!我就是太讲情面,才让你胆肥到张嘴就敢胡说八道!掌嘴!”
底下的下人哪敢轻易动手啊?看看柳焕,又看看脸色已经发黑的柳老太太,只恨不得自己能隐了身形,不让主子们注意到自己。
江氏柳眉倒竖,一拍桌子怒喝道:“都是死人吗?大少爷说张嘴,就给我打!”
柳老夫人气得直捶桌,“你…你们这是要打我的脸啊!”
“娘说的是哪儿的话,一个妾室罢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哪里就能代表您的脸了?她既然不修口德,也该挨罚!”
“好啊,你这是要逼死我啊!福贵,你这个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的东西!就这么看着你媳妇欺负你娘吗?”
柳福贵见妻子和亲娘又开始针锋相对,只觉得自己比苦瓜还苦,瞪了柳焕一眼,心说这小子没事裹什么乱呢?又给了江氏一个求饶的眼神,而后对着柳老太太笑道:“哪能呢?不过就是一点口角罢了,我们可都是再孝顺不过的了。”
说罢,柳福贵又疯狂给江氏和柳焕使眼色,示意他们说点软和话哄哄老太太。
柳焕忽而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挡在江氏面前,语气温柔,却叫柳福贵无话可说,“爹,您心疼娘,我也心疼我娘啊。”
江氏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当即便落下泪来。
她忍了婆母这么多年,以为要忍一辈子了,却不成想,她的儿子会站出来挡在她面前,坦然说出心疼母亲的话来。
柳焕趁着柳福贵愣神的片刻,厉声吩咐呆住了的仆人,“掌嘴!”
他的气势太盛,在府上又素来有威严,那仆人吃他一吓,当即想也不想,啪啪便是几巴掌甩在赵姨娘脸上。
柳玉莲几乎将手中的帕子撕烂,强忍着泪水,狠狠瞪向柳焕,“大哥可满意了?”
“她若是再管不住嘴,下回怕是要掉几颗牙。”
柳焕冷冷地看了柳玉莲一眼,这一眼宛若千年玄冰,柳玉莲心中的不甘怨恨都被吓了回去,不敢再和柳焕对视,仓促低了头去。
屋内一片寂静,只听得啪啪的耳光声。
约摸响了二十来下,柳焕这才抬手示意仆人停下,给江氏和柳韶光使了个眼色,对着柳福贵和柳老夫人淡淡道:“既如此,我们便先告退了。”
江氏进了房门便忍不住抹眼泪,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道:“这么多年你祖母一直护着赵姨娘,我都习惯了,多忍几年也无妨。你何必因拿玩意儿动怒,反而惹得你爹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