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将宠爱全放在梁绯絮与梁砚书身上,对其他子女从未上过心,此刻想来,他心头不由升起一股愧疚之意。
梁缨垂着眼眸上前,“儿臣给父皇请安。”
她很少见梁钊,而这很少里全是大宴,单独见面只有过一次。
十岁生辰那日,她来御书房求他去宣宁宫,他没答应,纵然他后面去了半个时辰为她过生辰,可她还是觉得好笑。
之后,她再没找过他,也没过过生辰。那点虚无缥缈的关心,她是想要,但不会像乞丐一样地求。
“怎么不说话?”
梁钊放下手中的朱看她。
梁缨开门见山道:“父皇以为劲武国的二皇子如何。”
孟苟?梁钊眸光一闪,不明她问这话的意思,随口道:“孟苟仪表堂堂,文武双全,是个好男儿,你何故问起他?”
听得这话里的夸赞,梁缨急了,追问道:“若他执意娶五姐,或是五姐执意嫁他,父皇会答应么?”
尽管梦境与现实不同,可她仍想确定一件事。
梁钊细细思索着她的话,长眉皱起,“既是絮儿的婚姻大事,朕自然会征求她的意见,她不嫁,朕难道会强逼不成。”
说完,他往前倾了倾,沉着脸审视梁缨,“你怎的关心起絮儿来了?”
这近乎质问的语气叫她由衷难受,仿佛她的担忧带着恶意一般。梁缨心头苦笑,也对,毕竟大哥和五姐才是父皇最疼爱的皇子。
记得儿时,她为了讨父皇的欢心,琴棋书画骑射,样样都胜过五姐,然而父皇并没多看她一眼,反倒是去安慰五姐,说不会武不重要,他可以安排暗卫给她,当时她便明白了,她学什么都没用。
“儿臣无事可做,好意关心五姐罢了。”
梁缨勉强扯起嘴角,她不该为一个梦来这里,弄得自己像个小丑。
她语气里的自嘲生生扎人,梁钊心头一跳,徒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说得不妥。昨日,絮儿临走前还让他多关心关心其他子女。
“平南,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同父皇说。”
闻言,梁缨愣了一愣,对于梁钊这难得的关心有些讶异,下意识回了一句,“没有。”
话已出口,她也不知该继续说什么,“儿臣告退。”
转身走了几步,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五姐可以要魏栖进灵素宫当差,她为何不能让元千霄进宣宁宫做伴读,一来他放在身边更稳妥,二来试试父皇方才说话的真心。
“父皇,儿臣想求您一件事。”
梁缨回身。
梁钊拿起朱,露出一个他自认和蔼的笑容,“何事?”
梁缨直视梁钊,扬声道:“儿臣想要淮越国的质子做儿臣的伴读。”
清脆的声音响在御书房内,每一字都如碎裂的浮冰,重重敲在空中。
“啪。”
朱掉落。
梁钊整个怔住,他以为她来问孟苟是看上了孟苟,结果她看上的人是淮越国的质子?这转变还真叫人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