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哟,现在是心服口服了,这小妖怪怎么瞄了眼王雕去的地方,就判断出要干大活儿了?老程,你也是多年的老刑警了,咋就没看出来呢?”
俞骏问。
“老刑警不如小妖怪呗。”
程一丁找了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把俞骏逗乐了,他一挥手道:“让他们俩尽快撤吧,别演砸了……这下麻烦了,这让登阳市警方怎么预警啊?就是说了人家也不能信啊,说一帮骗子准备了几百万资金,招了一帮三无人员准备搞事情?这案情比故事还难编合理呀。”
这可能才是他真正为难的地方。他挠着头,踱出走廊开始犯难了。又查到一个也是假身份时,向小园循声出了办公室,等着头大的俞骏转过来,两人相视,几乎异口同声说:“怎么办?”
然后齐齐笑了。俞骏笑道:“我知道你想什么,想着静观其变,张网以待,可你想过没有,万一烂摊子太大,我们又预先知情不报,那罪过可就大了啊。”
“一预警就鸟兽散了,就用了个假身份证是多大罪啊?教育一下或者拘留十五天?那地方还有个消息树的功能,万一被查,或者发现异常,整个发案肯定就停了,或者易地、或者逃之夭夭……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追了王雕这一条线,磕磕绊绊一个多月才摸到一个即将发生的骗局的一角,我就不信,你舍得没开演就砸场?”
向小园道。
“我当然舍不得,可是……”
俞骏被问住了。
“我也想向局里汇报,预警,可是我实在没什么可汇报的啊,总不能讲,我猜骗局要发生了吧?”
向小园学着俞骏的口吻道。
这个提示让俞骏眼睛一亮,然后醍醐灌顶般地道:“也对,总不能把猜测的东西给领导汇报,带偏领导的思路就不好了,我再想想……十方父亲的病情你多关注下,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他这家里有后顾之忧啊,案子继续侦查,人员的事我请示一下上面,从长计议。噢,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
向小园驻足了,第一次见到俞主任这么犹豫不定。看到他时,他身子已经进了办公室一半,可能是故意的,最后一件事随口说了出来:“昨天在食堂,我不该当众训你啊……对不起。”
话音落时,人已经进去了。向小园怔了,怔了片刻又笑了,笑容在她的脸上一闪而逝,等进了办公室,又恢复了她庄重的仪表……
“噢……噢……我知道了,放心吧……Yes,Madam!”
钱加多在走廊里接着电话,啃着苹果,装起手机,又啃了两口把核往垃圾桶里一扔,脑袋伸进病房里,打着口哨。闻声的斗十方悄悄退出来。有了熟人好办事,本来需要排队的理疗第二天就开始了,父亲正在护士的指导和引领下慢慢走着。虽然嘴上说是不用治吧,可儿子真这么上心了,还是燃起了他的希望。眼看着父亲精神头大好,斗十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到门口,他被钱加多一拽,直接拉出来了,斗十方道:“你去上班吧,老待这儿干吗?”
“我在这儿就是上班啊,领导派我来的。”
钱加多道。
斗十方无奈地说道:“昨晚让你帮我看着点,你只待了半个小时就不知道疯哪儿去了。今儿你来了才二十分钟,吃了仨苹果,跑了两趟厕所,我顾得上干吗呀,还得陪你扯淡。”
“你看你这人,纠结什么细节啊,我好歹也是一片心嘛……哎,领导可上心了啊,还专门给我打电话了。”
钱加多得意地道,就是向小园问了问情况,钱加多一概回答挺好,这话的关键在于引申,引申的结果是钱加多期待着问:“要不你也来反诈骗中心吧?咱兄弟们到一块儿乐和,考虑考虑啊。”
这似乎已经在意料中了,斗十方摇摇头,坐到椅子上,悠然道:“看守所里,戴戒具的是坏人;出了看守所,戴戒具的可就是警察了……我在里头多舒服啊,一半时间上班,一半时间自由安排,上班的一半时间,也在自由安排,不来。”
“你看你,人得有点理想啊,对吧?老关在看守所有意思啊?”
钱加多劝道,一劝发现不对,又改口道,“不能这么劝你,你丫有点变态,搁那里头自得其乐呢……那这样,你有啥锦囊妙计教教我,我学会了替你还人情去,哥我再露一手,也刷刷存在感不是?就跟抓傻雕那样,哎呀,你不知道,可把他们看傻了。”
“这个……”
斗十方看看钱加多期待的表情,实在不忍打击兄弟的智商以及对美好未来的渴望,他想了想,说,“小骗好抓,大骗难防啊,控局者找不到,这案子谁也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