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迟迟没有声音,逢雪真人不由转身,眼里带了些疑问:“上一次见你这么默不作声还是你十二岁那年不小心折断了我戒尺的那次。”
站在架子后,借着书架遮掩自己大半身影的少年低下头,终于开口低声道:“师尊,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一错再错,弥补不了了。”
逢雪真人捧着书卷的手不禁一顿,他斟酌了下,才缓缓问道:“和你大师兄有关?”
“嗯……”
逢雪真人淡淡道:“我倒是不知,以含瑾那般处境,你还能做出什么事来,又有何事,比得上那抽根碎丹之痛。”
少年身体一颤,当即跪了下来:“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
逢雪真人摆了摆手:“罢了,你既不愿明说,我也不强求,你要知道,你含瑾师兄自有一身傲骨,不会屑于与魔物为伍,更不会做出不利于宗门之事,他性子是冷淡,也只是不善言辞,并不是有意针对你,你平日里素来对含瑾颇有微词这为师了解,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出了宗门你们所有人就要学会同仇敌忾。”
宋却轻声应了声“是”
,他抬头认真看了眼面前一脸严肃的男子,掩去眼里的酸涩,决然地离开了藏书。
刚刚有一刹那,他甚至以为对方是现了他,不过,终究还是没有怀疑。
他也不知是该感到庆幸,还是感到难过。
庆幸逢雪真人对自己徒弟的无条件信任,相信自己唯一的徒弟即便做错了事情也只会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内心是有分寸的。
而难过的是,他却辜负了对方的信任。
说到底,还是他从来没有把逢雪真人所说的话听进去过。
对方不止一次和他强调,姜荀作为苍暮宗的大师兄已经尽职尽责了,能担的责任和义务都担了,不曾懈怠也不曾偏颇过。
可他被仇恨蒙蔽了内心,他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他失望大师兄竟然真的是那种会伤害同门的人,他感觉到了背叛。
他不愿意再往深处思考,他就带着这所谓刻骨铭心的恨意在血色深渊里挣扎。
事实证明,他真的很可笑。
他随手捏碎了罪魁祸,毫不在意,却把无辜之人折磨至极,泄怨气。
这世间恐怕再没有像他这么愚蠢的人了吧。
宋却轻轻笑出声,渐渐地,笑声愈清晰,直到再也笑不出来。
同仇敌忾?只可惜啊,他再不配成为苍暮宗的弟子了,现在的他,反而是那个被厌恨的敌人。
……
慕秋之最近很烦躁。
明明之前他给姜荀诊断的寿命至少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随着他每次把脉,他现对方的身体在迅衰败,度之快不禁让他瞠目结舌。
姜荀的时日……恐怕所剩无几了。
对方还不让他把真实情况告诉宋长老。
程饮秋的到来让他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