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簪花宴上,她并未主动与高巍奕说一句话,她要等他来说,等他主动。
为此她特地穿了一身素纱罗裙,点了清丽的桃花妆,在簪花宴上她故作姿态想要引起高巍奕的注意,又吟了两早已准备好的诗,甚至还在座位上佯装赏花入迷轻轻哼唱,怎料高巍奕竟丝毫没有看她一眼。
待她准备放下架子主动与高巍奕攀谈时,高巍奕已经离开了席座。
怎会这般?!
分明整个簪花宴众多贵女中,她是最与众不同的!
“这可如何是好,错过这一次簪花宴,可不知道还有什么机会了。”
耿平侯惋惜道,他们侯府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得了这么一张玉帖。
耿筠知道父亲这是在埋怨她了,但是她又能如何,一次不行只能想办法下次再找机会:“父亲别担心,下个月宫里会举行蹴鞠大会,前些日子我已经托了我一位朋友,他是受邀参赛中的一人,我可以以他朋友的身份去参观,届时必定太子也会在场的。”
“是吗?那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耿平侯舒出了一口气,“对了,你那位朋友是谁?”
耿筠不想多言:“父亲不必问太多,总之我有办法去就行。”
耿筠当然不愿多说,她是借了吏部尚书之子——那个又肥又丑的曾康昌身份进去的。曾康昌一心想追求她,可她根本看不上这个身材矮小且又胖又丑的人。可有的时候他们耿平侯府又必须借他们势,耿筠只能一边钓着他一边依靠他关系想办法去接近太子。
她不会甘于人下,她一定要爬上去,要让那些从前看不起她的人仰望她!让那些嘲笑她、轻蔑她、看不起她的人匍匐在她的脚下,只能仰头看她!
***
苏府。
簪花宴结束后已过去三四天。
苏宛菱从宫中回来后,神情并不太好,身边的丫鬟青荷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自家小姐在宫中受了欺负。苏柔淑也暗中问过,但苏宛菱却只摇了摇头,只道簪花宴上一切都很好。
这一日苏健柏上朝回来,让苏宛菱更衣后随他一道出门。
苏宛菱怔了一下:“父亲,是有什么事吗?”
“那日助你们回城就医的马车主人已经打听到了,你随我一同去道谢。”
苏健柏道。
苏宛菱倒是没有多想,鸡鸣寺一事生,确实是自己求了人家公子的马车才能顺利将阿姐救回来的,理应亲自上门。
于是她回屋换了一身衣服,跟随苏健柏出了门。
马车在街道上行驶了大约半个多时辰,终于在北街偏南一侧的一座府邸门外停下。
苏宛菱下了马车,抬头看到这座府邸较为厚朴简约,门前的廊柱颜色已经淡去,看上去已经许久没有刷漆了,门边角落甚至还能看到剥落的红色,门前也没有家丁,唯独头顶挂着的匾额上那“谭府”
二字大气磅礴、遒劲有力。
等等,谭府?
“苏大人。”
府邸的门不知道何时已经打开,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跨了出来,这男子看上去十分斯文,俊眉修目,温润有礼。
苏宛菱一看他的官服便意识到眼前这位中年人就是户部员外郎谭丛,他的儿子就是与自己定下婚约的谭玉书。
边上苏健柏携苏宛菱上前行礼道:“谭兄。前段时间家中遇事无暇分身,所以一直未有空前来拜访,今日特地带小女前来。”
谭丛听到“小女”
,脸色略微一沉……他其实早有所耳闻,苏家这个二女儿对自己的婚事不满,一心想要退婚,他们谭家本也不打算高攀,只是这婚约是苏家当初自己所求,如今又带女儿上门,莫不是真的来悔婚的?
第7章谭玉书苏二姑娘不想嫁给小官之子,势……
此时谭府,谭玉书正在他母亲的房中,伺候她服药。
乍听到下人禀报,说是苏府的苏大人亲自前来,还带了苏二姑娘,手中握着的羹匙微微一僵。
躺在病榻上,身体并不太好的李氏听罢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眼泪往外涌出:“是不是那位苏二小姐前来退婚?我可怜的儿……当初明明是他们苏府亲自求的……”
“母亲别担心,我先出去看看。”
谭玉书脸色并不好,他其实估摸着苏家应该也是在这段时间来退亲,所以一直以来都在给母亲暗示,也是怕重蹈前世覆辙,但是没想到来的竟这样快。
李氏还在默默垂泪,谭玉书已经踏出了屋门。
门外守着他的侍从阿武,阿武上前禀报到:“老爷和苏大人、苏二小姐去了正厅,正好差人来唤公子。”
谭玉书缓缓握了一下袖下的手,然后很快松弛下来:“好,我即刻就去。”
他已经不再是前世那个听到被退婚,还要上门去讨个说法的少年了,苏家即将退婚一事他早有准备,无论是预先暗中给母亲警醒,还是训诫好府内下人以防他们将此事扩大传言……现如今也只不过是再受一次前世之辱,那又如何。
“走吧。”
谭玉书迈步朝正厅走去。
……
此时谭府正厅,苏宛菱坐在右侧一张客椅上喝茶,苏健柏则与谭丛在上座上闲谈着。
谭丛一直绷着脸,无论苏健柏主动与他说什么,都是极为冷淡的回应。
一盏茶下来,谭丛显然有些不耐烦,他猜测今日苏家上门来是为退婚,但既要退婚就果断一些,非要坐着掰扯些有的没的,何故如此,难不成苏家还会以为谭家会为此失了礼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