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这声哀痛的呼喊惊到了,但片刻之后,奔逃的人们并没有因此而停滞脚步,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反而加快了步伐。
≈ap;他!”
钟云从深吸一口气,奋力地挤开人群,向走廊尽头跑去,“他在那里!”
等他气喘吁吁地走到门口的时候,被里头的情形震惊了。
这间单人病房应该算是这间医院条件比较好的那一类了,天花板上的吊灯光线柔和,有一扇可以通风观景的窗,病床边上还有一组矮柜,上头摆着一架老式录音机,甚至还放了个花瓶,里头插着一束枯败的百合花。
原本应该是整洁有序的,可此时却是一片狼藉窗户的玻璃整片的破碎了,输液架也倒在地上,药瓶的残片碎了一地,空气中散着药物特有的气味。
以及,半个身子悬在床沿外的面目全非、腹部撕裂的女人。
对付了一晚上的异种,钟云从见识过无数个大同小异的死人,他们的死因如出一辙被异种啃噬过。
依据这个女人残躯的惨烈程度来看,她应该是遭到了好几只异种的围攻,她腹部上有一条极其醒目可怖的伤口,一眼望过去,血肉模糊,隐隐还能瞧见残缺不全的内脏。
瘦弱的青年跪在一地碎片上,额头抵在床沿,膝处已然鲜红一片。
钟云从和冯小山走进去的时候,脚步声在一片死寂的病房内格外明显,可路远一点反应都没有,仍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们的注意力却被躺在路远边上的任杰吸引了,他面色煞白,双目紧闭,人事不知。
钟云从的目光迅地掠过他血迹斑斑的外衣,心里略略松了口气:好在,暂时没有流血了。
≈ap;些异种,都是被一个叫‘暗影’的组织放出来的,你知道吗?”
钟云从沉声开口,“还是,你本身就是其中一员?”
路远依旧没有回应。
他紧抿着嘴唇,须臾,冷笑出声:“如果你是‘暗影’的人,那这也太讽刺了济世医院也是袭击点之一,你的同伙,居然没有告诉你吗?你还傻乎乎地帮着他们拦截我们……要知道,那边的异种清除之后,我们原本打算立刻到这里来增援的。如果不是被你耽误那一下的话,也许……你母亲就不用死。”
路远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这其实算是钟云从胡诌的,因为当时他们自顾不暇,根本没有余力去计划下一步,但他说的也并非全是假话,如果当时他们能缓的过气,那么于情于理,都应该会到济世医院增援的。
他叹了口气:“你不打算,给她一个交代么?”
≈ap;们终于来了。”
路远终于开了口,他的嗓音沙哑干涩,与平日里大相径庭,“是为他而来的吗?”
他说着忽然把手放在了任杰头上,指尖轻柔地拂过凌乱的梢:“他要是知道,应该会很高兴的。”
他完全没有要回答钟云从问题的意思,后者也是无可奈何,他与冯小山对视一眼,旋即开腔:“是为他来,但也不全是为他。”
≈ap;道,你是为救他而来,”
路远笑了起来,“也是为杀我而来。”
钟云从字斟句酌地开口:“不,我没资格杀你,但人的确是要救的。”
≈ap;样啊。”
路远缓缓地回过头,脸上挂着一点轻蔑的笑意,“光靠你们两个,怕是不够。”
他的笑容里透着一点难以捉摸的神经质,让他这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危险,冯小山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他悄悄地抓住钟云从的衣袖,后者拍拍他的手背,面不改色:“我和冯小山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可外围还有治管局的人在,这么多人,你未必逃得了。”
≈ap;哈哈哈!”
路远大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就算你们两个有本事杀了我,也带不走任杰。”
钟云从面色骤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路远笑意加深:“你听听外边的动静。”
钟云从一怔,连忙侧耳,原本三楼的人已经跑的差不多了,外边的过道已经相当安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又嘈杂了起来,那些忙乱的脚步声又回来了。
而冯小山更是按捺不住,直接跑到外头去看了,而后便止不住地惊呼:“钟!那些逃跑的人居然又回来了……他们是被赶回来的!”
≈ap;赶回来的?什么意思”
钟云从不明所以,索性也走到门边,往外看了一眼,随即失色。
那些人,的的确确是被“赶”
回来的,他们的后背,盯着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如同牲畜一般,被驱赶着原路返回。
而那些身着黑色长袍,戴着白色面具的人,他真是再眼熟不过了。
≈ap;影”
,他们终于从幕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