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姜恒没有拒绝,杀生总是不可避免,但杀生时要心存敬畏,这是书上教会他的,在闪烁着金光的溪流前,他与项州并肩坐下,一大一小,开始钓鱼。
“你认得我爹吗?”
姜恒忽然朝项州问。
项州正出神,收回钓上来的一条鱼,随口道:“认得。”
姜恒小声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别怕,隔这么远,我娘听不见了。”
项州一怔,继而哈哈大笑。姜恒起初有点怀疑,项州会不会就是他的父亲,但看耿曙那表现,他总不可能认错爹。
“是个了不得的人,”
项州朝姜恒说,“想也知道,否则以你娘的性子,又如何会嫁给你爹?”
“那是。”
姜恒虽然对世间男女之情爱半点不懂,但昭夫人他总是了解的,以母亲对人的态度,寻常人要想与她说上半句话也不容易,何论嫁人?
“是不是就像耿曙一样?”
姜恒问。
项州把鱼钩甩出去:“有点。若他还活着,想来也没我什么事了。”
“我可以看一眼你的模样么?”
姜恒提出了请求,“为什么要把脸遮起来,这里只有我和你,你现在又不杀人。”
“我是门派弃徒,”
项州神色自若,揭开半张蒙面巾,让姜恒看他侧脸上的“弃”
字,解释道,“这一生无颜见人,所以才蒙面,不是因为要杀人才蒙面。”
姜恒又问:“我该怎么称呼你?你和我爹是师兄弟么?”
“不是,”
项州出神地说,“萍水相逢,你叫我‘喂’就成,我就过来了。”
姜恒又笑了,项州的目光便挪到他的嘴角上,眼睛微微一眯。两人在河畔消磨了一下午,钓起不少鱼来,及至离开前,项州朝姜恒伸出手。
姜恒便与他拉着手,项州将鱼竿搭在肩上,顺势躬身,搂过姜恒的腰,把他抱了起来。
姜恒已经九岁了,但项州身材高大,抱起他时仍不显累赘,反而是姜恒有点不自在,笑道:“我自己能走。”
“你两岁那年我就抱过你了,”
项州说,“这下倒是难为情了?”
姜恒一怔,说:“我不记得了,你以前也来过我家么?”
“常来,”
项州答道,“只是你不知道。”
到得屋前十步外,项州便主动将姜恒放下地。
“哥!”
姜恒嚷嚷道,“我们钓回来很多鱼!晚上有鱼吃了!快来看!”
项州朝姜恒做了个“嘘”
的动作,示意别打扰了他们。
夕阳西下,耿曙练完一套黑剑心诀、一套天月剑诀,俱是姜昭毕生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