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鹤这辈子只让他疼了一次。
也是这一次疼痛,才让他余下的路坦荡无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细密的白金色细线终于连成了完整的鹤形兽魂图,展翅欲飞的白鹤在宋磬声后背栩栩如生的站立着,而耗尽力量的裴野鹤也无力地松开了环抱着宋磬声的手。
他留下一抹虚弱的笑容,轻声道:“等我……”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陷入了昏迷。
宋磬声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趴在他胸膛上恢复体力,剧烈的疼痛过去,新生的力量就开始逐渐充盈他的躯体。
到了现在,他要是还以为裴野鹤那句“纹身”
只是字面意思的话,那就白瞎他受这么多罪了。
这样的烙印不是所有哨兵都能做到的,也不是所有哨兵都愿意去做的,他所付出的代价,比起宋磬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他之所以不提前说明,估计也是怕他拒绝。
宋磬声努力翻身,从他身上滚了下去,单这一个小动作就让他喘息不止,身上无一处不痛,痛到他甚至分辨不出自己是因为刚才的烙印而痛苦,还是因为昨夜的疯狂而痛苦。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费力地伸手去够裴野鹤的手指,直到堪堪握住,他才顺从躯体的意志陷入了昏睡……
第1o9章
不知过了多久,宋磬声终于缓过体力,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极富质感的窗帘沉沉坠着,室内一片昏暗,辨不清具体时间,而躺在他身侧的裴野鹤依旧处在昏迷中,要不是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看上去简直像具尸体。
宋磬声直起酸软的腰,不知扯到了哪里,他表情一僵,脸色也有些白。
他本想坐起靠在床头,可现在一看,显然是行不通了,他只能就这样躺着,而后攒了点力气扯过被子,盖在了自己和一侧的裴野鹤身上。
至于昨夜……
宋磬声神色复杂,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情绪回忆。
他头一回尝试此等滋味,意识就没有清明的时候,一重又一重的情潮如滔天巨浪倾盖而下,他置身其中,像只无法与自然抗争的孤舟,只能随浪潮漂流。
身体虽然无力,可他能清晰感觉到后背的兽魂里蕴藏着强大的精神力,那是裴野鹤封存在他身体里的力量。
兽魂是哨兵身份的象征,也是哨兵之力运行的关键,有了兽魂,哨兵才能在人身与兽型之间转换。
但即便他身后多了裴野鹤的兽魂,也不意味着他成了哨兵,这只代表他能运用裴野鹤留在他体内的力量。本质上,他依旧是普通人,无法像正常哨兵一样通过休息来回盈哨兵之力。
兽魂的纹路越深,就意味着他拥有的能量越充沛,反之,兽魂纹路越浅,就代表裴野鹤留给他的能量快要用尽了。
但即便如此,这近一半的力量也足够他应付许多麻烦。
他在死去的九年里早已习惯自己普通人的身份,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怀念当初身负a级向导之力的自己。
只有切实握在手里的力量才能带给他最踏实的安全感,他对姚湛空的戒备有一部分来源于数年间的经历,另一部分则与他自己只能任人宰割的地位有关。
以往,他才是那个主导者,他既有地位又有能力,所以才能毫不吝啬地交付自己的爱与信任。可复活后的他一无所有,唯一能攀附的只有姚湛空的喜欢,所以他处处谨慎,处处防备,生怕自己一失足便再无翻盘的可能。
性I爱是躯体与躯体的链接,也是烙下精神烙印的唯一方式,方法虽好,可限制却很多,损耗也很大,并不是想做就能做成的。
思及此,宋磬声看向身侧依旧陷入昏迷的人,耳边好似又响起他轻而深情的呢喃,一句句,一遍遍,也不知怀揣了多少情意,才能将简单的名字唤得如此缠绵。
看着看着,他的视线就落到了裴野鹤唇上,他咬得用力,血止住了之后便显出狰狞的血痂,看上去十分恐怖。
宋磬声身体动不了,但裴野鹤注入他体内的哨兵之力倒是可以用,他好奇地凝出精神力,感受着向哨两股力量的不同。
向导偏疗愈,侧重引导,没有兽型;哨兵偏攻击,侧重实战,B级以上皆能兽化;前者大多温和,后者大多暴虐,相差太大,宋磬声还得用点时间适应。
他现在是正常人的身体,太久没吃饭,运动量又大,浑身酸软不说,连魂都快饿飘了。
他努力撑起身体,又捞起一侧的衣裤穿在身上,随后扶着墙一步步往窗口挪,好不容易走到窗边,掀开一看,就现外面正有一轮高高悬起的弯月。
宋磬声一下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他扶额回忆了一下时间,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床上昏睡了整整一个白天,已经有近四十个小时没吃东西了,怪不得会这么饿……
“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