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一口黑锅,祈云实在承受不起。
他顿了顿,一时间说不出话。
也确实是不知道说些什么,祈云头疼地闭了下眼,试图挽救一下自己愚蠢的形象:“我不会。”
“我要找他,就不会跳下来。”
王清越似笑非笑:“现在承认你是自己跳下来的了?”
“……”
祈云说不过他,只好转移话题:“我腿疼。”
“痛死你活该,怎么没给你骨头摔断。”
王清越冷嘲热讽,抬起下巴:“你有什么好跑的,现在法治社会,他还真能来医院把你绑了?”
祈云这回点头了:“嗯。”
他很简单地举例:“今天就是。”
“也不全是。”
祈云摇了下头,轻声继续:“不是害怕,是不想,不喜欢。”
“我觉得……”
他轻微停顿一下,而后的词汇如同胶水,粘腻在嗓子眼,让祈云光是说出口,都感到火烧的疼:“有点恶心。”
王清越短暂地懵了一下,没过脑,几乎是下意识地,“啊?”
了一声。
虽然他自内心地赞同,并且认为“恶心”
这个形容,非常适合姜仪的所作所为。但是经由祈云的口说出来这件事,还是不可避免的,让他感到震惊。
“我很不想,”
祈云重复着强调,他指腹反复摩挲过病号服的衣角,直到因为过度摩擦而烫到有些疼:“我不想和他见面。不想被知道我在哪里,也不想……我很烦。”
比起身体的疼痛,祈云更觉得烦。那股从心口涌起,汇向胸腔的焦躁,是无法克制的。无法洗去的,隐形的脏污一般,祈云讨厌被黑暗窥视。
他垂下眼,到底松开了手,又说:“也不想在医院,我想回家。”
这是个离谱的,任性的要求。不像是祈云会说出来的话,但他偏偏就是说了。
王清越沉默了几秒,到底没有说出拒绝的话。他注视对方少时,像是想问点什么,又及时止住话头,没有追问下去:“……行。”
他站起身,椅子角在地面刮擦出不太好听的声响。响在安静的空气里,有点刺耳。
能把祈云这样好脾气的人,逼的这样抗拒,光是连提起,都要重复强调着厌恶。王清越都不敢想,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姜仪到底是做了些什么,才会让从来习惯于忍耐的祈云,变得这样反常。
某种意义上来说,姜仪其实也挺厉害的。算是给王清越开了眼界,让他知道,疯子不仅仅只存在于精神病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