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一直到了猩猩滩,看着水流湍急,小桥横架,因近日一场骤雨,木桥被冲的歪歪斜斜。东方不败抬脚正要踏上,杨莲亭却忽然伸手拉了他一把:“小心些!那桥不稳。”
东方不败侧目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伸手扣住他再度迈出脚:“不用担心,什么路能难得倒你我?别看这桥歪了,根基还在,没那么容易垮掉的。”
这个道理杨莲亭自然知道,他当初往来黑木崖下与家中送柴,这桥不知走过了多少遍,只是看着那人如此漫不经心的样子还是不免担心。然而此刻听着东方不败话中有话,不禁再度沉默下来,由着对方拉住自己的手一起过了河,安稳地踏上了对岸的土地。
“看,这不是过来了么?这世上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不过是心中反复思量,不肯面对罢了。”
他笑吟吟的说着,并未松开杨莲亭的手。后者轻叹了一声道:“你想说什么?”
东方不败道:“有心事就说,闷在心里像什么话?对我还能有不可言说之事?”
杨莲亭道:“并不是不可言说,只不过……”
他略一踌躇,才再度开口,“东方,童长老是不是很不喜欢我?”
“哦?怎么说?”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东方不败挑挑眉,不置可否的反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杨莲亭摇了摇头,想起这几年童百熊的态度,并非烦闷,只是有些无法理解,毕竟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冲撞了童百熊的事情,真要追究,顶多是幼时曾与他家家仆冲突过一次,但那次也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东方不败却是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你想多了,童大哥不过是性子耿直,所以不擅长委婉说话而已。他可曾当面指责过你什么?”
“倒是没有……”
“这就是了。”
东方不败笑道,“我当初刚与他结识的时候,他可没少数落过我,他那个人,一旦将什么人看上眼了,总会忍不住更加吹毛求疵,习惯就好。”
杨莲亭闻言皱了皱眉,这并不是什么吹毛求疵的问题,而是……他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童百熊对他那份侧目,不像是什么严苛要求,更像是——看不上眼。
然而看着东方不败不甚在意的神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自己的感觉说出来。既然东方已经这么说了,姑且便当作童百熊真的只是对他过分严格好了!只要童百熊不作出什么对东方有害的事情,他并不十分在意这个人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
他却不知,此刻东方不败心中所想与答复他的话语完全不同。东方不败自然知道童百熊看待杨莲亭是个什么态度,甚至能够猜到他心中的想法——事实上这种态度他并不陌生,在他记忆中的那一世里,童百熊也曾有过这么一个阶段,只不过那个时候更加变本加厉罢了。
童百熊这个人,一如他所说豪爽,但是也因为这份直率豪爽,常常得罪了人而不自知。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自从他当上教主之后,童百熊对他的态度始终不曾变过,但就是这份从不曾变过的直率,使得他没少得罪人,包括自己在内。
前世的童百熊平日仗着与他东方不败的关系颇有些倚老卖老之嫌,加之性喜“打抱不平”
,更是多次为他人之事毫不留情的指责莲弟,丝毫不给他这个教主留面子。其后听从向问天那厮的蛊惑,猜到当年继位一事的始末,对他的态度也隐隐有些不尊敬起来。
他这个人太过耿直,眼里揉不得丝毫砂子,与自己固然是兄弟,但和任我行的关系也不错。是以从一开始东方不败就不曾考虑过拉他前来做盟友,更是将夺位一事一路隐瞒至今。这一点从“当初”
莲弟曾去质问他为何放走向问天,而童百熊却回答:“只怕是教主对不起人家,未必是人家对不起教主!”
便可见一斑。是以这一世东方不败虽然依旧信任他,却终究不似过去亲厚,他并不希望与这位老哥哥闹到记忆中那般由自己亲手取了他性命的地步。
如今之计,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等到解决了仍叛逃在外的向问天,没了后顾之忧后,再处理此事便可。在此之前,还是先不要让莲弟与童百熊接触的好,不然若是他那位老大哥再不长眼的欺负了莲弟去,他也无法坐视不管。
其实他这一次下山,固然有寻访对手寻觅绝学的打算,另有一个目的也是为了向问天。最近有分坛坛主来报,说是查到了向问天的消息,此次正好诱敌现身,好将这个心腹大患一举擒下,免得总是不时的冒出来惹人心烦。
这些事东方不败并未讲给杨莲亭,便只是换了话题与他闲聊。而杨莲亭似乎也已将他之前所言信以为真,并不再似之前郁郁,逐渐便也与他有说有笑起来。
两人过了猩猩滩,到了平定州后,自有神教中人送来两匹好马,上面挂着包裹,一路所需之物一应俱全。看到马上的包裹,东方二人顿时哑然失笑,杨莲亭更是摇摇头将两个包裹中的东西重又整理了一下,着实费了不少事情。
“早叫你昨晚不用忙,你看,这会儿反而麻烦了吧?”
看着两个包裹中重复的衣物与用具,东方不败摇了摇头,语气并非抱怨,倒是有些宠溺。
杨莲亭苦笑道:“我怎知你手下人如此得力?唉!反正没多少东西,整理一下便好。”
他说着将两个包裹中的东西归拢完毕,有用的留下,没用的便都递还给那人命他带了回去。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两人才再度踏上游玩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