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巧莉轻轻一笑,避开话题,“咱们吃什么好?”
周宁也不追问,想一想说,“面吧。去民族广场那家。”
每道河流都有暗涌3
两人一同在广州读书的时候,因为都不是家境特别富裕的那种,一星期去吃一餐面也觉得挺奢侈了。就像吴巧莉抱怨的,“看上去和快餐面没两样嘛,一包快餐面才一块五。它倒好,三十块一碗。”
但两人都爱吃,心虽疼,却又找着去。
如今岁月逝去,青春虽然不再,那爱好却保留了下来。两人见面,十次倒有七八次要去吃面。
虽然不是周末,面馆里的人却仍然颇多,但总是安静的。这也是周宁喜欢这家店的原因。仿佛到了这里,人们就不自觉地降低了嗓音,说什么做什么,都互不干扰。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一人叫碗酸辣面。周宁眼尖,看到吴巧莉手腕上,一道清晰疤痕。察觉了周宁的目光,吴巧莉也并没试图掩饰,只笑笑说,“我是不是好久没对你诉说心事了?”
周宁说,“你动不动说钱说房子,哪还有什么心事要说。”
吴巧莉喝口茶,想了一下才说,“其实,我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初嫁给秦南,生活也不过是那种够吃够喝的小生活,吴巧莉爱漂亮,自己赚的薪水大半都花在了穿衣打扮上,秦南并无怨言,只觉得自己赚的钱太少,挺对不住老婆。那些年来,他几乎什么都做,但凡有钱可赚的项目,他都尝试着去了解去争取。他天性聪明,为人颇为圆滑,再加上善于钻研,舍得吃苦,赚到钱是顺理成章的事。
男人有了钱,那气度和自信就自然而然地昭显出来。刚过而立的秦南,一下就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馍馍。吴巧莉辞了职,做起了全职太太。应该说,秦南对她仍然是体贴入微的。并没有丝毫因为当初她对他的轻视和冷漠而回以她报复性的冷淡和疏远。他生意做大了做广了,应酬多,在家的时间少,只好用源源不断的金钱来弥补在这一点上对吴巧莉的亏欠。
吴巧莉对秦南一直很有信心。她嫁给他,他几乎把她当成了掌心里的宝呵护疼爱着。当初虽然穷一点,但幸福感是浓烈的。到得后来,经济上宽裕了,幸福感反而减淡了。
每道河流都有暗涌4
第一次感受了婚姻的危机感,是偶然间在秦南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条短信。
短信是这样的,“南哥,今晚很高兴认识你,有机会一定听你说你的故事。”
看上去并无丝毫暧昧,且通讯人在手机里并无保存记录,说明秦南并没有把这个号码保存下来。这让吴巧莉稍感安慰。可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不安和恐慌。这则简短且简单的短信让她感受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她陡地意识到,如今的秦南今非昔比,她一个不小心,就很有可能被鸠占了雀巢。
这之后的吴巧莉遂事事小心起来,打给秦南的电话多了,每次都要详细地知道他在哪在干些什么才放心,晚上十二点之前一定要回来,他每晚换洗下来的衬衫,她总拿到鼻翼间小心嗅闻,看看是不是沾了来处不明的香水味道。
秦南一开始是有点小惊喜的,觉得吴巧莉对自己上心多了。但渐渐地就觉得不对。生意上的应酬,哪里能由自己说了算,十二点,客人正在兴头上,他如何走得开?第一次没遵守约定,是个雨夜,他回到家里,才到楼下,就发现吴巧莉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穿着一件薄睡袍,雨水把她全身都淋湿透了。
秦南又惊又惧,伸手一拉她,发现她全身烫得厉害。他厉声质问她,“你疯了啊,跑来门口淋雨干什么?”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不回来,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
秦南眼眶一热,心里着实感动了一番。吴巧莉病了一场,秦南此后便小心翼翼起来,答应吴巧莉,一般情况下不能在十二点之后晚归,若事出实在有因,一定得先电话请示吴巧莉。
可此后不久,吴巧莉又闹了一场,秦南照例在外陪客户吃饭,吃了饭又去了ktv,尽兴之后又到洗脚城洗了个脚,酒喝的有点多,洗脚的时候便睡着了,吴巧莉打来几个电话,秦南都没接着,等醒来一看,已经凌晨两点,急急忙忙地回家去,吴巧莉正坐在沙发上哭,看到他回来,哭得更是伤心了,边哭就边用桌上的水果刀往自己的手上划。
每道河流都有暗涌5
秦南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伸手过来抢,刀口锋利,仍然把吴巧莉的手划出了一道血痕!秦南抱着吴巧莉,好一阵赌咒发誓,最后以一场欢爱结束了这场事故。
诸如此类的事,陆续又发生过几次,有陌生女人在半夜里给秦南打电话,秦南的电话打不通,秦南一连几天在外吃饭……几乎每一项,都会导致吴巧莉对秦南进行不再爱自己了的控诉,都有可能成为秦南的罪名。秦南烦恼不堪,又不敢太过违拗吴巧莉的意愿,担心她真的一怒之下,做出过激行为。
上一次的自杀,是因为秦南要去出差的目的地昆明,吴巧莉从前曾经听秦南提起过,曾经有一个昆明女孩,爱了秦南很多年,只是秦南的满腔心思一直放在吴巧莉身上,断然拒绝了女孩的爱情。女孩伤心之余,回到了昆明。
此番听秦南要去昆明,吴巧莉立刻就想起这个曾经爱慕过秦南的女孩来。一门心思认定他们定然约好见面,总要叙叙旧情,男人心软,指不定就上了床。她不乐意让秦南去,秦南觉得她无理取闹,执意要走。结果他前脚一走,她后脚就来了招自杀,还煞有介事地写下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