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津真司的资料他几乎已经可以逐字逐句地背下来,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过去的那个青年都是一个令人惊艳的角色,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你当年也一定是位很出色的搜查官吧。”
他没有等到神津真司的回答,只有一个略带凉意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诸伏景光看着眼前那双敛着的眸子,时间恍然退回到了初雪后的那个清晨,僵硬了一秒后,他缓缓抬起手,按在了那颗金色的脑袋后,加深了这个并不温情的吻。
即使将距离压缩到极致也无法驱散的距离感,即使拥抱在一起也无法将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斩断,神津真司挑起眼皮,视线中闪过一抹蓝色,他忽然有些困倦,那是从灵魂深处透露出浓烈的疲惫感。
他抵着身上压着的那人的胸口,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索性苏格兰威士忌相当配合,于是他得以流畅地坐起身。
两个衣衫不整的成年人坐在床边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诸伏景光率先开口道:“为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神津真司的左肩后侧,那里镶嵌着一道疤痕,即使历时已久,却仍旧显得狰狞,不难看出当初的惨烈。
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上野自由的手笔。
“你的‘为什么’还真多啊。献身精神可歌可泣,但没必要为了这种情报就做到这种程度。”
神津真司注意到那束指向性极强的目光,但那并不影响他的坦然,他搓了搓指腹,忽然有点想抽支烟,但他明明已经很久没碰过烟了,他低头翻看着自己的手掌,语气平淡:
“还有,我对接吻的时候连闭眼都做不到的家伙提不起兴趣。”
人性就是古怪,神津真司想。
他觉得他与苏格兰威士忌之间本就该横着一条沟壑,天性与立场如此,于是从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产生交谈起就彼此明晰注定无法付诸信任,猜疑、警惕、防备、隔阂,但是当肉。体的距离被拉近时,却还是会因为灵魂之间的距离遥远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神津真司忽然想起初见时的那个苏格兰威士忌,在嘈杂的、灰色的世界里,忽然走进了一个黑白分明的异端,于是在那家伙主动上前搭话时,他明知故问地反问: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
“你是喜欢我吗?”
神津真司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盯着问出这个问题的人看了一会儿,直到那张平静的脸上出现几分窘迫,他才利落地挪开视线,随手将散落的头捋顺到脑后,满不在乎道:
“很难想象吗?”
没有肯定却也没有否认,或者说这其实就是一种肯定的答案,诸伏景光一时语塞,他沉默半晌,最终转移话题道:“你还真是喜欢说问句啊。”
“是吗?”
神津真司任由自己仰躺着跌进柔软的被子里,他漫无目的地望着天花板,平静道:“或许是想从谁那里多听到些肯定的答案吧。”
“我当初身份暴露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会对你抱有好感。”
躺在床上的金青年合上眼睛,再次前言不搭后语地重复起那句话:“苏格兰,你比我想象中还要适合做卧底。”
诸伏景光伸手想帮那人理一理散落在床上的长,但是在指尖触碰到丝的前一刻,他还是止住了动作。
“你说过,再见面的时候就会告诉我答案。”
神津真司睁开眼睛,看着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的那个身影,他坐起身,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