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安撫好了丫鬟,謝期出了宮門逛一逛,陽光很好,卻頗為刺眼,春天已經來了,暖風拂過面頰,溫溫的,帶著梅花的香氣。
饒是謝期最近總覺懶懶的,也不由得心情好了許多,心境都開闊起來。
這些梅花顯然是栽種的,但有不少都已經開放了,深紅淺紅一片煞是好看。
謝期愛梅,原本未入宮前家裡也是有個小小的梅園的,而入宮後,她不過是贊了梅花開的好看,是有風骨之花,第二日周皇后就派人掘了那些梅花。
現在周皇后死了,她最愛的桃花也被挖了出來。
「真是人走茶涼。」
連盛寵如斯的周皇后,去了之後,也是如此,更何況她們這些普通妃嬪。
「娘娘……」
月兒沒聽清她在說什麼,謝期搖搖頭,聽不到也好,不過是她的一些感慨罷了。
月兒看到有臘梅,想摘一些回去做香膏,謝期允了,這點主她還是能做的。
月兒說干就干,拿了竹籃開始摘起來,倒是挺高興的,謝期也很高興,她坐在石墩上,喝著熱茶,看一看這滿園的梅,沒有蕭直,就是很愜意。
「你是哪個宮裡的宮女,不知道這是御花園?這裡的花是皇帝表哥移植栽種來的,你怎麼就這麼大喇喇的摘花?」
謝期聽到了吵鬧聲,皺著眉頭,起身過去。
月兒已經解釋了自己是貴妃宮裡的宮女,然而謝期還沒穿過假山,就又聽到那個聲音。
「就算你是貴妃宮裡的又如何,貴妃還能大過皇帝表哥?表哥移植栽種的梅花,定然喜愛極了,好特意交代宮人,要精心養護,你這宮女犯了錯,給貴妃臉上抹黑,貴妃那裡跟皇帝表哥也不好交代吧。」
謝期從假山後出來,看到兩個年輕女子,一個是未婚裝束不曾束髮,另一個則是已婚婦人的裝扮。
「皇帝表哥?本宮來瞧瞧,你是陛下哪位表妹啊?」
蕭直乃是廢太子之子,他繼位後才給自己倒霉的太子老爹封了個皇帝,而廢太子除了他就沒有別的孩子,作為祖父的平帝倒是有兩個女兒,可沒有一個嫁在西京,俱都與先帝,也就是蕭直的小叔叔一樣的體弱多病,年紀輕輕就病逝了,沒能留下一兒半女。
蕭直的直系親屬,除了大皇子蕭漸,是一個都沒有。
而那些宗室郡主姑姑們的女兒,也著實不配稱呼蕭直一聲表哥。
振振有詞的姑娘見到謝期,嚇了一跳,咬了咬嘴唇,不甘願的行禮:「臣女給貴妃娘娘請安。」
「你是哪家郡主的女兒,陛下的表妹,本宮倒是見過幾個,可惜沒見過這位貴女。」
這姑娘撇撇嘴,動作並不大,卻敏銳的被謝期捕捉到了。
看來又是個對她這個貴妃不服不忿的。
「臣女是袁太妃侄女,陛下尊敬太妃,姑母才讓我叫陛下表哥。」
她想起來了,先帝,也就是蕭直的那位小叔叔,活著的時候的確曾有過幾個妃子,不過都沒有生養。
蕭直繼位後,為彰顯仁德,對這幾個嬸娘也算禮遇,而袁太妃原先乃是先帝的昭儀,不僅是先帝嬪妃中年歲最大的,也是位份最高的先帝嬪妃,也是先帝還活著的時候,就支持蕭直上位,給他美言不少的先帝嬪妃。
蕭直投桃報李,繼位便封了這位太妃為淑太妃,平時也年節也時常問安,有時更叫她代行一部分太后的職責。
謝期笑了笑,心中瞭然,她一眼就明白了,這位袁姑娘有幾分姿色,想來是選秀的路子走不通,便想通過太妃姑姑的路子入宮了。
袁太妃若是蕭直那裡求一求,沒準蕭直還真能答應給個位份,就算不像周氏裴氏那樣,一入宮便是婕妤,想來美人的位子還是能給的。
這點心眼和算計,她用腳指頭猜都猜的到。
不過,誰進宮都跟她無關,她也不願得罪一個有些家世的未來帝王妃子。
「這些話,是本宮讓她采的,整個天下都是陛下的,更何況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御花園呢,但陛下寬仁大度,不會計較這些,本宮代掌宮闈,這點主還是能做得了的。」
「袁姑娘行事倒是頗似太妃娘娘,見事不平,什麼都要管一管。」
謝期的語氣很輕,卻像在她臉上打了幾巴掌。
袁姑娘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有幾個宮女捧著托盤路過,見謝期在此,急忙行禮。
謝期便多嘴問了一句,去做什麼,這領頭的回答說前幾日裴修儀在陛下那被說了幾句,陛下深感裴修儀受了委屈,便讓他們送了今年貢上來的霞影紗給裴修儀。
謝期一愣,自嘲一笑:「說了幾句,就感覺到了裴修儀的委屈?」
她只覺得可笑,人跟人真是不一樣,裴修儀不過被蕭直說幾句,哭了就能得到安撫。
而她自進宮這麼多年,受了多少委屈,蕭直卻從不曾看見。
他不是看不見,也不是不懂,只是他的溫柔從來都是只給特定的人,而這些人中,不包括她謝期。
也不過是不平了一瞬間,她立刻就說服了自己,早就連蕭直都不在乎了,怎麼還會為他寵愛誰,對誰好而吃醋呢。
謝期溫聲說了幾句,放過了這幾個宮人。
她覺得有些倦,想要回昭陽殿,月兒採花也采完了,她也沒了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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