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乾低头看着秀荷,数一数年岁正好,心中忽然有钝痛,低清嗓音放柔下来:“这镯子是谁人给你的?她人在哪里……看着些许面熟。”
秀荷不知所以,只照实应道:“是我娘……她几年前已经不在了。”
又不放心,些许战兢:“可是有什么不对,惹了王爷不快?”
几年前已经不在了……
几年前就已经不在……
几年前方才不在……
铎乾低头看着秀荷一身清净民妇打扮,垂下的掌心顿地紧了紧——
“你听好了,将来若是生了女儿,我须将她捧在掌心里疼着,你可不许叫她受一点点委屈。”
她抚着才三个月的肚子,贯日白皙的娇颜上是将为人母的温婉与红晕。
他看穿她亦爱她,知她是要将幼年时欠缺的对骨肉弥补,便在她红唇上轻轻一啃:“都随你就是,旦从你所生的,我必宠她。”
……
铎乾敛下眼眶微涩,忽然不想再看秀荷多一眼:“起来吧,女儿家家,今后不要见人就跪,太辛苦。”
寻常百姓见到官员怎敢不跪?
秀荷仰头悄看铎乾,见他神思飘渺,不知心绪去往哪里,只得应了声:“是。”
直起发酸的膝盖作揖告辞。
看见那边厢庚武一袭清梧身影从后院走出,便移步随了过去:“走啦,竟然撞见钦差大臣了,可严肃,问我话,差点儿没把膝盖跪麻。”
庚武回头凝了铎乾一眼,见中年俊朗,不由微微蹙了蹙眉。却不舍得秀荷辛苦,便趁拐角无人,把她托腰抱至怀里:“早知如此,今日便不叫你一同前来。那就不要走路了,为夫抱你回去。”
石径上李宝财裹一床厚重棉被,哆哆嗦嗦打着“冷颤”
带病而来。见一袭石青补服威风立在堂外,连忙惊慌失措跪上前去:“啊呀呀,病得厉害,不知端王爷亲自来访,卑职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铎乾懒于拆穿他做戏,目光却转向大门前,看那抱着女人离去的萧萧背影:“方才出去的这名后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