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良走到衣柜前,伸手一把拉开帘子,立柜上大幅的镜子顿时出现在两人的眼前,而那里面,清晰地映照出他和舒盼的面容。
“看着镜子。”
陆辰良毫不客气地道,“刚才你告诉我,不想动你的脸。我没有拒绝你,可你看看自己——”
舒盼睁开眼,看向镜中的女人,她单薄的身子上披着一件发皱的驼色风衣,头发散乱,整个人仿佛弥漫着一层愁云惨雾的气息,那双本应明亮清澈的眼睛里如今却没有了什么光彩。
这样的人,真的能胜任云芳菲的角色吗?
舒盼别过脸,她不愿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害怕去承认,对面那个眼神中流露着怯懦自卑,周身都狼狈不堪的女人,正是自己现在最真实的样子。
陆辰良伸手,强硬地将舒盼的头转向镜子一侧,“一个连她赞助都不愿意试穿的人。你拿什么说服我,即使不动脸,你也是那个最合适在屏幕前扮演她的人?”
他望向镜中那个仍在沉默的女人,他的手绕到舒盼的腰前,轻轻拨弄开那驼色风衣上的腰带,声音低沉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磁性,“脱了。”
“脱?”
舒盼心里错愕不已,这算是个什么……奇怪的要求。她咬着下唇,抱住自己的双臂,死撑着不愿意脱外套,以她现在的脑回路,已经彻底对陆辰良的这句话理解无力了。
陆辰良的食指抵在舒盼尖俏的下巴上,微一用力,轻扬起她那张因会错意而绯红不已的小脸。
他继续循循善诱,似乎完全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衣服,在什么场合都是很重要的。它是你站在人前,面对所有人的第二层皮肤。你的外套脏了,就像你的脸上染了颜料。用这样脸对待镜头,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吗?”
听着他的话语,舒盼紧绷着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她重新审视向镜中的自己,眼神的不安和惶恐慢慢消散,剩下的依然是那股熟悉的倔强和诚恳。
很多一段时间以来,她演着云芳菲的侧脸,背影,任意一个从镜头前闪过的片刻。可如今,这份工作的性质已经大大不同了,她要“成为”
云芳菲,完全以她的身份接人待物,甚至是在片场的镜头前演戏。无论出席什么场合,以后自然要用她的赞助,穿她的衣服,甚至是……
彻底学得像她。
如果仅仅试穿几件衣服,就能刺激到她自尊的底线,那又何谈以后呢?
陆辰良知道话说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慢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你以为,自己拿着的是云芳菲不要的东西吗?”
舒盼被说出了心事。的确,她一时放不开的,便是心中仍有的一点点骄傲,这些衣服所有者是云芳菲,这也是她原本无法解开的心结。
“你错了。这些都是嘉扬给你的。是我给你的。”
舒盼听罢这句话,她松开双臂,深吸一口气,主动脱下了那件泥泞斑斑的脏外套,“那些衣服我会好好穿的。”
衣服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如同划开她心间的薄雾,天地忽然开阔起来,陆辰良深看舒盼一眼,“想通了?”
舒盼点点头,终于露出了这两天和陆辰良重遇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陆辰良似被这个笑容的力量所感染,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他转过身,背靠着镜子,正身对着舒盼,语气中有着难得的轻快,“舒盼,你知道嘉扬公司和其他经纪公司到底有什么不同吗?”
“更大?更有钱?更厉害?还是更……”
陆辰良摇摇头,他忽地靠近舒盼,双眼充满玩味的意图,“别急着回答。当成第二个功课去思考吧。”
舒盼听得很认真,她困惑地举手,如同一个尝试发言的小学生,“我能再问个问题吗?”
陆辰良又恢复了惜字如金的状态,“说。”
“那一个功课是什么?”
陆辰良利落地拉着舒盼后退两步,收起立柜前的镜子,露出里头琳琅满目的两排女性时装新品,“从这些衣服里面,试出一件最上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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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南正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忽被人从被人拍了拍肩膀,惊得几乎要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