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当务之急是防备叛军,是不是张予之又有什么要紧。
如今看到张予之亲笔字迹,心下十分疑惑,眼神死死盯着归弢。
秦垒激动道:“上差明察秋毫,下官感激不尽。这三眼弄子好大的狗胆,待下官禀告段将军,一同领兵前去剿灭。”
说话间,段森也走了出来。
秦垒忙上前禀明情况,直言幸得将军在此坐镇,三鸿郡可保无虞。真乃天子英明、百姓之福,无端一番肉麻吹捧。
段森见了书信,对事实深信不疑,早把万尽贤的话抛之脑后。一面令人加紧打探军情,一面叫手下召集将士。
归弢与几人一起商议,段森决定今晚在罗坪山下必经之路设伏,剿灭叛军运送队伍,隔日再攻打山上匪寨,以除后患。
归弢假意道:“有段将军天威在此,叛军自然手到擒来。不过松岭寨虽是乌合之众,然山势险要,打起来也要费些工夫。当前紧要的是防备张予之叛乱大军,不如。。。。。。”
段森见他故意卖关子,言道:“阁下有何良策,尽可说来。如能立功,本将定向隍相保奏,提拔于你。”
归弢乃道:“如此多谢将军。实不相瞒,我早在寨内埋有内应,因此获得这封书信。在下之意,不如先写一封招降信,我就上得山去,等今晚段将军灭掉山下敌军后,趁军威正盛,就在山寨四处放火,吓破他们胆子。
“当此之时,我再持信招降三眼弄子,他定屈服。万一真若不降,我便将其一剑杀了。到时群匪无,不足为患。”
段森心想,就由你去走一遭,就算反被土匪杀了,关我何事。
赞赏道:“此计可行,秦大人你这就写吧。”
秦垒听了,又要写什么劳什子招降信,暗自叫苦不迭。
无奈段森话,只得飞提笔,由归弢口授,一字一句将招降信写好了,盖上官印,心里却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满是担忧。
万尽贤借机上前称赞起归弢,“大人有勇有谋,连土匪窝里都钉下了眼子,不愧是陈大人器重之人。”
归弢见他言语不善,反唇相讥道:“陈大人有皇上交待的要务在身,这些事我自当为他分忧尽力。截获张予之书信,全靠我山寨内的眼子机灵,不过要论钉眼子,我是万万比不上阁下亲力亲为的。”
一番话怼得万尽贤面皮涨红、闭口不言。
若在平常,归弢口上定要趁机对万尽贤穷追猛打。
可惜此时要事在身,他惮于万尽贤机警,怕被看出端倪,也不敢横生枝节,过多消遣他。
秦垒一将书信写好,归弢拿起就走。
对方不失时机,又拉着他恭维了一番,这才送出郡府。
回到客栈,婉儿见他胸有成竹,料想事情定肯办得顺利,也跟着喜笑颜开。
忙前忙后,将烤鸭和烧饼特意拿去楼下厨房热了,招呼他快吃东西。
刘九打点好行囊,归弢乃领着几人到城北马厩,出示刚才从秦垒那里要来的调马手令。
差役忙领着四人去挑选军马。
马槽角落里正卧着一匹黑马,浑身无半根杂毛,只是瘦骨嶙峋,伤痕累累。槽前堆满草料,它却一口不吃。
张予之一眼看去,大为惊奇,此马正是义父的坐骑墨骢!
原来当日张客山在云生谷中放归马匹,这墨骢出得谷口,正巧又被前来追击的万尽贤等人看到,遂将其逮了起来。
吩咐士兵进谷拿人,但谷中寸步难行,不少兵士摔下悬崖。万尽贤见状,只得放弃了搜捕。
随后于谷口设伏多日,终不见张客山踪影。
深知他一贯作派,连马匹都除去行头,就此放走了,多半是临死所为。
西域老人的毒药从未失过手,江湖上用毒的人有口皆碑,他对此毫无怀疑。
退一万步讲,就算张客山没有毒身亡,在这谷中多日不出,也是九死一生。就算他能找到凌虚子,也未必能医好性命。
但事情总有意外,如非亲眼所见,此事不足为外人道,心中总存着一丝忧虑。
回来后信誓旦旦保证,段森将就信了。反正天道盟大体已遭覆灭,隍相又忧心于西南叛乱日益猖獗,早有授意,让他咬定张客山死亡之实。
墨骢就此被万尽贤进献给段森,这马儿也通人性,认得眼前之人,坚决不让仇敌骑它,数次将之甩于地上。
段森气急败坏,连抽了它几十鞭子。
终是爱惜宝马,不忍杀之,叫万尽贤放来城中马厩饲养。
谁知墨骢一连绝食数日,喂马的也拿它没有办法。唉声叹气,可惜了一匹宝马良驹,只等它自己活活饿死。
张予之含泪上前抚摸着墨骢,多日前它还驮着自己突出重围,此时却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