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早上儿子肚子痛,那葱油饼馊了,最多就是闹肚子,怎么会严重到是急性肠胃炎呢。
“是你,是你给坏掉的饼子给我儿子吃,我儿子才会得肠胃炎的。”
女人哭的稀里哗啦,姜晚惊诧的后退一步,昨天那个饼子她和三个孩子都吃了,全都没事怎么就这女人的儿子有事?
“我问你,你什么时候给你儿子吃的葱油饼?”
“是……昨天晚上,饼子是你给的,你得跟我一块儿去医院,把医药费给出了。”
“我昨天中午在国营饭店给你饼子的时候就告诉你不能放,你不吃非要等馊掉,还全给儿子一个人吃了,你现在赖我?”
这下可能要被讹上了。
女人哭哭啼啼,“我们从老家山区来,去南边投奔男人,盘缠算的死死的,给儿子看病就没钱坐船,可怜我男人为国家流血流汗,我跟儿子就只能病死饿死在路上。”
这女人明显是想讹她医药费,姜晚偏不肯接茬,“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自己的孩子她都能硬扛着不送医院,她也操不着人家当妈的心。
当时她是可怜那个小姑娘没得吃,好心给了两个饼,下回再碰到宁愿把饼子放坏都不给女儿吃的父母,她可再不会多管闲事了。
姜晚转身就走,“急性肠胃炎也会死人的,不想你儿子出事就赶紧送医院去。”
说完转身回到房间,给房门关上。
顾小风气的哼哼,“婶婶,她怎么不讲道理啊。”
婶婶好心给她饼子,还提醒她赶紧吃不要放坏了,她怎么还怪婶婶呢?大人的世界他真的不懂。
小黑鱼就直接多了,“她是坏女人,以后都不跟她们玩。”
小风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大白兔剥了一颗塞到姜晚的嘴里,“妈妈别气,吃糖,甜。”
姜晚拉开窗帘看了看,几个旅客穿着雨披抱着女人的儿子下楼,还有帮着打伞的,人心本善良的人居多,看到别人可怜就忍不住心软。
殊不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摇头苦笑,自己不就是心软了才给她们饼子吃吗?
医院里,女人的儿子已经吊上水,床头柜上有病友送的苹果和香蕉,她点着手里的毛票,这些都是招待所的旅客给她凑的,交完医药费,还剩下一块八毛,女人喜滋滋的把钱收进裤腰上的暗袋里,爱怜的摸了摸儿子的头。
“大妞去接盆热水过来,我给你弟弟擦擦汗。”
女人吩咐大女儿。
大妞从床底下取了搪瓷脸盆接了半盆热水回来,找出一条带着破洞的旧毛巾,“妈,你干嘛要怪那个阿姨啊?她给我们饼子的时候可是香喷喷的。”
她光闻着味儿就咽口水了,结果一口没尝到,她妈就是这样,好东西宁愿放坏了也舍不得给她吃,要留着给弟弟。
曹秀娥说道:“怎么不该她出?你弟就是吃了她给的饼子才病的,妈也没有冤枉她,而且我看她有钱的很,昨天在国营饭店一口气点了四碗桃花面,她那么有钱,怎么就不该给我儿子出医药费呢?”
大妞看着床头柜上的苹果眼馋,“妈,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吃了一个窝窝头,那苹果我能吃一个吗?”
“留着给你弟弟吃,你弟弟生病了需要营养,你别那么馋嘴。”
大妞失望极了,别人送的苹果她也没得吃。
女人把苹果数了数,只有四个,她挑了一个最小的出来用袖子擦了擦,切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大女儿,大妞高高兴兴的接了啃起来。
“妈,那个阿姨也是带孩子去离岛随军的,可能还认识爸爸呢,你这样会不会不好呀?”
曹秀娥不屑的说道:“你爸是营长,那女人看上去才二十出头,她男人最多就是个副营长,说不定还是你爸的手下呢,怕什么!”
大妞咬了口苹果,又甜又脆可好吃了,把半个苹果吃完肚子却更饿,她忍不住盯着另外半个。
曹秀娥拍了她一下,掏出一角钱和二两饭票,说道:“零嘴儿哪有吃的够的,别馋了,去食堂打一份米饭来,医院的汤不要钱,多打点汤回来。”
等轮船的几天里,姜晚被隔壁的女人烦死了,一天敲三次门,说是为前天的事儿道歉,她儿子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已经出院了。
“我那天也是急很了,才说了不该说的话。”
女人满脸堆笑,“姜同志跟你道个歉,这三个苹果给你孩子吃。”
“不用了。”
姜晚把她拦在门外,回身指着柜子上刚买的一袋又大又红的红富士说道:“不敢收你的东西,以后也不敢给你东西。”
女人瘪瘪嘴,本来也就是做做样子,不要更好。
招待所的服务员放下电话,兴奋的跟旁边的人说道:“支援秦川抗洪抢险的部队专列到站了,咱们赶快拿上欢迎标语去接站!”
都说秦川江今年要大洪汛,部队一车一车的拉着子弟兵过来抗洪抢险,哪次最危急的时刻都是他们这些子弟兵不要命的冲在第一线保卫人民的生命安全,今天又来了一车,小姑娘们自的去迎接。
三个孩子的爹都是部队上的,顾小刀对这些穿军装的特别崇拜,心里按耐不住,“婶婶,我们也去接站好不好,解放军叔叔们可威武帅气了,我也想看看。”
“去去!”
顾小鱼翻出那套橄榄绿的衬衫和裤子,带上小军帽,“婶婶我们也去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