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翻了個身,側躺著,把枕頭拿過來壓住腦袋,低低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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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枕頭濕了一片。
手機進了通電話,是連珩打來的。
屋裡沒有開燈,很暗。
屏幕的光像尖刀似的,倏地刺了一下余景的眼睛。
余景閉上眼睛,把聽筒貼上自己的耳朵。
連珩的聲音傳來:「餵?」
余景悶著聲,儘量讓自己的聲線顯得正常一些:「嗯。」
「在睡覺?」連珩問。
余景吸了下鼻子,從床上坐起來:「沒。」
即便努力壓著聲音,但他心裡有數,明白也起不到多大用處。
自己的狀態應該糟糕透了,連珩聽不出來那才奇怪。
想到這,余景也懶得非要去逞那個強。
「吃飯了嗎?」
「沒。」
「給你帶了點,我媽做的蛋餃,你在不在學校?我正往那邊過去。」
余景突然想起來,他之前和連珩約好了飯後來學校拿禮物。
這下倒好,忘得乾乾淨淨。
余景應了聲好,掛了電話後,從衣櫃裡拎出一早準備好的紙袋,檢查了一下裡面配件,都是齊的。
連珩喜歡打籃球,余景給他買了雙球鞋。
雖然不是什麼頂配,但也抵得上余景大半個月的工資。
拎去酒席太招搖了,他想著晚上再私下裡送給對方。
結果就成現在這樣。
自己這副腫眼泡的狼狽模樣,讓人見了還真有點丟人。
余景用冷水搓了半天的臉,直到把眼眶周圍都給搓的紅彤彤的,這才停下來。
臨出門前,又找了個一次性口罩給自己戴上。清了清嗓子,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滑稽感。
校門外,連珩已經在等著了。
他穿得單薄,簡單的白t外面罩了深色的襯衫。
牛仔褲包裹著兩條長腿,高高瘦瘦的一道身影,頂著路燈昏黃的光亮,看著年輕,跟個大學生似的,有點賞心悅目。
余景迎著他快步走去:「到多久了?」
他的聲音沙啞得自己都嚇一跳,趕緊低聲咳了咳。
「你怎麼了?」連珩皺了皺眉,「生病了?」
「沒有,」余景把手上的東西遞給對方,「送你的,生日快樂。」
口罩沒遮住的眼睛紅得像只兔子,下午發生了什麼連珩心裡大概有了個數。
事情似乎都在按著他的設想在走,可看見這樣的余景,他的心還是忍不住狠狠疼了一下。
他沒在繼續糾結剛才的問題,只是勾唇笑笑,接過紙袋低頭看了一眼:「什麼啊?」
「回去看。」余景難得也彎了下眼睛。
連珩聽話地應了一聲,偏過臉用下巴指了下路邊的車子:「給你帶了蛋餃,過去吃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