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的航程,余景去了一個海邊度假小島。
他在房間內放好行李,正好趁著晚上出去吹吹海風。
祁炎像在走廊上等他,余景出去他也跟著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保持著半米遠的距離。
終於,余景踩上沙灘,回了頭。
「阿炎,」他輕聲問,「其實你不喜歡和我回家吧?」
祁炎靠近一些,走在他的身側:「嗯。」
「也很介意我沒有告訴我同事你的存在?」
「嗯。」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好像也沒有什麼撒謊的必要了。
他們第二次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坦誠相待。
余景低著頭,踢了腳粗糙的沙礫:「那你為什麼不說啊?」
祁炎沉默片刻,道:「不敢說。」
余景拋下父母和他離開的那一瞬間,好像全世界都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祁炎指指點點。
余景的錯是對,祁炎的對是錯。
他應該感恩戴德痛哭流涕,應該永誌不忘銘諸五內,應該永遠匍匐以最低姿態示人,因為他是始作俑者,是罪魁禍。
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一二?
他不配。
「對不起,」余景停下腳步,輕聲道,「我爸媽那樣對你,我不應該強迫你跟我回去,我也沒能給你足夠的安全感,才讓你覺得在這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無依無靠。」
祁炎眼眶發紅,喉結上下滾動,吞下哽咽。
晚風吹開余景眉前的碎發,露出一小片光潔的額頭。
他的眉眼精緻,說話時語氣溫柔,就像對待自己的學生一樣,也像極了十八歲的余景。
「你不要針對菜楚楚,不要干傻事,公司正在上升期,你的員工都需要你。」
「也試著放寬心態,看清自己的內心,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
余景說完笑了笑,轉身面向一望無垠的大海。
夜幕降臨,最後一絲光亮被海平面吞沒,只留下一片深藍的寂靜,以及看不見的暗流涌動。
祁炎回房後一直反覆去想余景和他說的話。
想著想著,總覺得不太對。
他出了房間,猶豫片刻,叩了叩余景的房間。
屋裡並未有人應答。
「阿景?阿景?」
他開始拍門,呼喊聲逐漸焦躁。
有安保人員上前詢問,在了解情況後立刻下樓去拿門卡。
房門打開,裡面空無一人。
余景的身份證正面朝上擺放在桌子上,旁邊是一張B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