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
他压根不信,“你不过就是不想离开他!非要害死自己、乃至害死自己的孩子才肯清醒。”
霍钟越说越荒唐,简直将对自己娘亲的恨意都挪到了闻人椿的身上。
闻人椿看他发狂,并不生气,只觉得可悲。
“难道就没有什么能弥补的吗?你们非要纠缠不休,一代代斗下去吗?”
“弥补?”
霍钟似是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字眼,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响彻山洞,“闻人椿,你给我记住,这世上多的是不能弥补的事情。人死不可复生,便是头一桩!”
闻人椿于是不再相劝。
他说的偏激,却实在挑不出错。若他今夜讲的每一句都是真话,那……闻人椿惆怅极了,她好想马上见到霍钰,她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只是她低估了霍钟的疯魔。他的善良就是三更流星,转瞬即逝,一生只潦草出现几次。当他的手下寻着标记找到他们时,霍钟冷笑一生,命人将她反绑于石块上。
她挣扎过,奈何人多势众。
最后只能在霍钟的余音之中渐渐冷下心。
他说:“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这一句,包括霍钟之后的其他断语,都成了闻人椿一生逃不过的判词。
闻人椿死了的消息随着霍钟的马车一起回到了明州。
霍钟有心操持,那消息便像坐在汗血宝马上,快马加鞭,一日千里,传到陈隽耳里、传到霍钰耳里、传到所有有心人的耳里。
陈隽冲进来请命时,霍钰正在试一身喜服。自从系岛回来,他风吹雨淋的次数少了许多,面貌也变得如从前般俊白,衬得红衣更加浓艳。
“霍先生,我想去找小椿姑娘。”
陈隽还处在弄丢闻人椿的自责与悔恨中,他不确定闻人椿是死是活,但就是死,他也得找到她。
他微微仰头看了眼霍钰,以为霍钰同闻人椿经历那么多,势必难掩激动。
可霍钰只是面无表情地任由小厮在他身上比划。
“下去吧。”
他重新披上外衣,淡淡地同小厮挥挥手。如今他身边能用的人越来越多,心思却是越藏越深。
陈隽看他有条不紊,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莫名地替闻人椿感到不值。
“陈隽。”
霍钰离他近了两步,“你是不是承诺过,一定会护小椿安全?”
他每一个字都比上一个字压抑得更重,陈隽来不及反应,就被霍钰抓住了前襟。
他太用力,陈隽甚至觉得有一丝难以呼吸。
“是。”
齿缝里挤出一个字。
陈隽知错,是他低估了霍钟,更没料到在场还有其他人派来的势力。想到闻人椿最后恍惚的那一眼,陈隽就觉得自己罪无可恕:“我会去找她,哪怕是……”
“闭嘴!”
霍钰松了手,难得露出了无法控制的情绪。他不停喘着气,甚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小椿不会死的,她不可能死的,霍钟不会让她轻易死掉,不会轻易罢休……你去查霍钟府上的人,尤其是同霍钟一起回来的,一定能找到小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