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更像是例行公事,王故还是每天下午时段去思过崖上,来来回回乱窜浪费上个把小时。
至于为什么是下午,只因那个时侯才有空闲,不是王故,而是思过崖。
只有这个时间段,华山每日巡山的以万记的弟子,自清晨而出,直至日暮此时,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徐徐离开。而夜晚,是属于那些别家势力的意境级高手的。
唯有这日落西山的个把小时,才是属于混进了华山派的解禁者们的。
王故剩下的时间,又有每日清早迎着朝露,就着晨钟,向天都云台而去,习那华山儒风之道。
说起这儒风之道,具体是什么玩意儿,连负责上讲的先生自己,都是不大明了的。
他许是觉得,站在天都云台之上,吹吹清爽的晨风,心情也会舒爽甚多。抑或是摆个衣袖飘飞人自不动的造型,兴许会寻出几分秀才之气。还是如此才能觉得自己,原来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还能教导一众人等。
对于这些猜测的真实性,旁人不知,先生自己,怕也是茫然。
这门晨读,古已有之,奇怪的是解禁者们可以看见,所谓的儒风之道,居然是个什么门派技能,倘若去听了讲,哪怕你只是在下面闲聊打瞌睡,待先生讲完也能增加那么一点门派技能的熟练度。
至于所谓的门派技能具体有个什么作用,天下间无人知晓。只知这是十一个上古门派仅有的一样事物。
先前也有人质疑,系统绝不会衍生出一项无用的事物,于是真有人潜下心去研究,除了先生每日晨授之外,终日抱着《论语》《儒道》之类的书,摇头晃脑的研究,如此过了几十年,这人也没有什么变化。
这人荒废了武学,沉迷在之乎者也之中无法自拔,那儒风之道也不知修到了多高的紧境界。
可是,在他有生之年,一切还是没有丝毫变化,旁人嗤笑,说华山出了个疯子。
变化,却在他逝去之后,才姗姗来迟。
此人武学停滞甚至后退,此生修为只到了解禁便再无寸进,于九十九岁飘然离世。那一刹那,天都云台忽一道刺目白光有由天而降,把那时的先生整个包裹在白光之中,待白光散去,先生居然变了个模样,本应逝去轮回的那华山疯子,居然替代了先生,面带如沐春风的微笑,淡然看着台下众人,额头一个淡白光芒的小小印字。
此人,名为施戴。不知为何,成为印者之后,系统赐名,施戴子。
只是门派技能的作用,依旧无人明晓,此一桩疯癫大胆的尝试,遂作为奇闻趣事,记在华山野史之中,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门派技能,也成了一项无用技能,被大多数人抛在了脑后。
而施戴子,也就这样在天都云台之上屹立了千百年,拿着几本其生前最爱的书籍,摇头晃脑喃喃自语,似是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面。只有在一抹朝阳刻照在云台石阶时,才猛地惊醒,大声吟读“子曰”
“如斯”
之类,两个时辰后方止,继续他的喃喃自语,千百年如一日,周而复始。
王故倒不是真对这什么儒风之道产生了兴趣,只是觉着在哪里自修都相差不多,而乘着这两个时辰,平白多一点技能的提升,总觉得赚到了点,每想到这里,王故心底就会生出一点点奇妙的喜悦,似乎叫做窃喜。
每一点有用无用的提升,都会短暂的压制住王故内心莫名的惶恐,那隐藏在其心底最深处的恐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自从他觉了这么一个妙处,就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
每一日清晨,吹一吹凉爽的微风,也是好的。
而那四面空旷的空间,身在其中才知人何其渺小,沧海一栗,得到了完美的阐释。王故有些时候,也会生出些许宽广的想法,不管多大的土地,也总是在他脚下的。
人总是这样,一旦喜好了某种事物,就能找出许多的借口来解释,或是说服自己
现时下,人人忙着寻找绝世武功,本就冷门的天都云台更是又清冷了几分,甚至有几日,台下只有王故一人,就这么盘腿而坐,闭目自修。台上那人,也高声激昂旁若无人的吟唱,高亢入云。
这一点可以看出来,王故是个简单的人,不喜欢热闹,习惯寂寞,生活简单,从他身上,实是寻不出一点年轻人的漏*点,更多的是如老者般的迟暮。
“这不是王韵么?”
又行过赏月亭,身侧传来一个玉珠落盘般清脆悦耳的声音。
王故抬起头,朝那方向轻笑,“你来了。”
清灵赌气式的嘟着嘴,低声嘀咕了一句,“明明是我说的话,他为什么就会看你呢?”
王故那微笑的目光,的确是投注在了清灵身侧的那个冰艳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