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不抱期望,一打开,一盒是女人的珠宝饰,一盒是金锭子。
樊浩轩见元嘉的脸色不好看,安慰道:“现在是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等到了西南,就会有用了。”
元嘉想了想也是,转头出去看看流寇们的仓库。目标非常明显,这流寇的营寨上面,总共就两间房,一件是领的,另外一间就是仓库了。
里面倒是堆了不少的东西,粮食布匹,还有杂七杂八的日用品。
元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我还担心一路上东西不够吃,有这些倒是勉强够用一段时间。”
樊浩轩仔细检查了一遍:“东西保存地不大好,来把这些收了。”
元嘉顺着樊浩轩的手指收东西,大多都是一些布匹之类,还有一些不易保存的粮食。
樊浩轩跟他讲接下来的打算:“我们这一路过去西南,路上不会平静。西南山地多,路上原本就有不少盗匪,现在还有流寇,最糟糕的是,还会有一些曾经的官兵。”
“那我们带着这些流民……”
如果只是他们十几个人,目标不大,战斗力也不弱,到达西南,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但是这些流民,不说有多少战斗力,就是那一众老小,他们既然带上了,难道遇到危险,还能眼睁睁看着人去送死?
反正,元嘉是做不到的。
他对于阵法确实已经摸到了门槛,但是布阵也是有消耗的,还得结合时间地形天象。面对战斗力不强的流寇,他目前这种短时间内布置出来的阵法,是够用了。但是换成盗匪呢?更或者是那些官兵呢?
元嘉想到之前的那支运粮队,就暗暗摇了摇头。
樊浩轩握了握元嘉的手:“放心,有我呢。”
元嘉看了看樊浩轩,突然意识到这人就算对自己再好,再是兄弟,到了西南樊浩轩的地盘之后,两个人之间也不会再像现在这么亲近。
现在是时局所迫。到了西南之后,樊浩轩肯定会有很多事情要忙,他也总不能这么事事依赖着樊浩轩。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没变,也总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时光了。
元嘉一时间不禁有些感慨,低着头靠上樊浩轩的肩头。
樊浩轩有些受宠若惊。两个人的关系再亲近,一直以来也几乎都是他单方面的行动,元嘉只是没有反对罢了。就是有些时候元嘉会反抗,但都敌不过他的坚持。像这样元嘉主动往他身上靠过来的行为,樊浩轩想了想,好像还是第一次。
樊浩轩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紧,张了张嘴:“元……”
他有些被自己声音的低沉粗粝吓到,咽了一下口水缓了缓,才能正常声:“元元……”
开了口,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将人往自己身边揽了揽。
少年乖顺地依靠在自己的怀里,头虽然还是有些黄,但是已经不那么干枯毛糙,反倒透出一丝光泽,摸上去细软柔顺,像是一头安静温顺的小兽。
元嘉的撒娇只是一小会儿,马上就觉得自己矫情了,摸了摸烫热的耳朵从樊浩轩胸口挣扎出来。
樊浩轩揽着元嘉的腰,反倒是更加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头低下去,嘴唇几乎是贴着元嘉的耳朵:“冻疮又痒了?”
之前元嘉身上的冻疮,几乎能长的地方都长了。药膏涂了一个冬天也没完全消退下去。
元嘉缩了缩脖子,不确定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被樊浩轩亲到了,抬手把樊浩轩的脑袋往边上推:“不要贴那么近。”
樊浩轩完全不予理会,更加贴过去。
等到夏一带着人过来的时候,这两个人几乎已经缠成了麻花。
夏一:好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易雪峰:习惯就好。
夏二:原来是这个兄弟!
夏三:以后一定将元少当成樊爷一样尊重!
夏一几人还能克制,但是他们一时也无法约束住那么多的流民。
饥寒交迫到了一定程度,能够让人失去理智。
夏一他们虽然力图维持秩序,但终究不能做得太过,在易雪峰的示意下,到底还是开了一道口子。
流民们对仓库里的麻花……不对,是樊浩轩和元嘉完全无视。
但是樊浩轩和元嘉倒是从玩闹中清醒过来,两个人也装模作样地加入了抢粮的队伍,还招呼了夏一和易雪峰一起上。
别以为易雪峰一个书生就抢不到东西了。
易雪峰再怎么弱鸡,那也是个成年男人。乱世中又没挨过饿,体力比起流民来一点都不差。在流民们哄抢粮食的时候,他直接就抢了两匹布,外加一叠碗盘。
他们身上暂时还不缺粮食。随着天气转暖,野地里能食用的东西也多了起来。跟着元嘉进过几次山的易雪峰,完全不会为了一口吃的操心。反倒是类似与布匹这些日常用品,他们倒是很缺。
易雪峰往日里赶路都是车马舟船。现在他们从济州到西南,一路上必须要靠着两条腿,甚至于还不能走大路。如今敢在大路上行走的,多半是官兵。这些官兵是会保他们平安,还是会要他们性命,这还是两说。
“我更倾向于后者。”
易雪峰一点都不讲究地坐在地上,对着樊浩轩、元嘉和夏一说出自己的判断。不说他们身上有物资,就是他们身上什么都没有,说不定也会被抓了,送上战场当炮灰。
因为这天受到了极大的情绪波动,这个地方看起来暂时也还算安全,一行人就打算在这里先休整上一天。作为流民们主心骨的樊浩轩他们,直接就住进了流寇领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