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奚枂就见宗太太正坐在沙发上,佣人们则站在走廊两侧,一副迎接贵宾的架势。
奚枂紧张地抓紧扶手,随着宗渡进门。
等看清沙发上的宗太太,她愣了一下。
宗渡住出去满打满算不到两个月,但宗太太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宗太太虽然算不上风华绝代,但金骄玉贵的生活将她供养得风韵犹存。
皮肤比不上年轻人细嫩,但也没有五十岁人常见的老态。
向来注重衣着打扮的她,从来都是光鲜亮丽,锦衣华服。
可现在的宗太太……
头发枯黄杂乱,鬓角甚至露出了华发。脸上的皮肤粗糙暗淡,即使化着妆也遮不住老态与憔悴。
细致保护的颈部突然像是被抽去了填充,变成了一坨堆砌的老皮。
瘦脱相的她穿着过季的衣服,有种从骨相透出的严厉与憎恶。
她瞬间就老了。
老得不体面,不自然。
像是被什么快速抽走了精气神,只剩下无法挽救的刻薄皮囊。
宗太太见宗渡推着轮椅进来,目光先落在奚枂的腿上。脸上露出一个藏不住的恶意笑容:“怎么,废了?”
宗太太一开口,声音尖锐沙哑,难听得很。
又看着宗渡脸上的青紫,咯咯地笑:“报应,这就是报应!终于有人对你动手了?宗渡,你怎么不干脆死了啊!你——唔!”
管家立刻让人上来捂住宗太太的嘴,一旁有人给她注射了镇静剂。
宗太太眼睛瞪大,嘴上嚯嚯地发出嘈杂的气音,很快就晕了过去。
管家:“少爷,抱歉。太太最近一直在房间里调养,刚才她趁着佣人们打扫卫生突然跑下来,我没拦住。”
宗渡点了下头:“把人送上楼。”
奚枂紧张地抓住宗渡的手:“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宗渡看向管家:“让你收拾的客房收拾好了?”
“好了,就在您的房间旁边。”
管家道。
宗渡直接把奚枂抱起来,一路上了楼。
等两人走了,佣人们面面相觑。
大家不敢看主子,却敢问庄怡,纷纷问她怎么了。
庄怡这次回来也察觉到了老宅的不对劲,但太太天天在房间,管家还打断了她的手,让庄怡天天战战兢兢,连房门都很少出。
今天突然收到消息说宗渡要回来,庄怡从起床就一直坐立不安。
此时看见宗渡跟奚枂一起回来,两人都受了伤,太太又……
庄怡连炫耀的心都不敢有,生怕说错了话。
佣人们挤过来跟她打听,她只能小跑着回到房间,一句话都不敢说。
整颗心怦怦直跳,前所未有的慌乱。
。。。
宗渡将奚枂抱到二楼客房,刚把人放下,奚枂就抬手摸上他的后颈。
果不其然,一手的汗。
奚枂赶紧把人推开:“是不是疼了,哪里难受?要叫医生吗?”
宗渡摇头:“没那么虚弱。”
“少爷,你骨折了!”
奚枂看着他锁骨处的大片淤血,“你就不怕出事吗?”
宗渡坐在床沿:“这会儿倒是话多。”
奚枂气得想打人。
宗渡:“尤婄琴疯了。”
“……谁?”
宗渡将她黏在额头的碎发拨开:“尤婄琴,宗太太,打你的那个女人,她疯了。”
奚枂心里咚的一声:“少爷,那是……您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