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她想要的或许只是太子妃之位,简直是何等狼子野心。
素娥端着茶水糕点进来,“娘子回府后便一直在这儿坐着,都未曾动过,至今滴水未进,若实在没有胃口,也用些糕点吧。”
望舒点了点头,“先放这儿吧。”
素娥问道:“恕奴婢愚钝,那今日杜娘子之事,便这般算了?”
她冷哼一声,“你真当我是心善之人?她若咬死不认,也就顶多我二人一同难堪,更何况她父亲是太子太傅,对殿下有教导之恩。如今杜家尚在太子阵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与他婚事迟迟未定,若现下出了这般丑事,只怕落人话柄。”
望舒算是明白了,“她杜婵娟呢,骨子里就已经坏透了。”
“为了达到目的,先是放毒蛇害人,后又恶毒到想要毁掉一个女子,让她从此受尽流言蜚语。若是心态差些的,恐怕早就要上吊自杀了。我若不是足够幸运,只怕已经无声无息毁在她手中,现下又怎能奢望她改过自呢?”
“想必日后还要闹出点幺蛾子出来,我当然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望舒拿出纸,唤道:“素娥,磨墨。我先修书一封告知太子殿下,与他商议过后再做打算。”
她刚写了开头问候,墨未干,春山就带着两封信走了进来,“娘子,东宫来信。”
望舒将放下,理了理衣冠,说道:“你读来听听。”
她将信封打开,展好信纸后,开口便要念道:“戚娘子,见字如晤,不知近来可还安好。”
“问候语不必读了,念正经事。”
春山一目十行看了下去,眼睛微睁,神情诡异,她支支吾吾地说:“娘子,念不出来。”
望舒接过信纸,看了眼便急急将它折好,待到无人时再看。通篇蜜语,望舒一眼便看见了一句:“京郊时娘子赠我书画,敢教我如何不相思。”
那日她有些醉酒,做了些糊涂事,也说了些糊涂话。今日回想,真是羞得无地自容。
望舒见她手上还有一封,总该是要紧事,“春山,念下一封吧。”
“今日二皇子府上之事我已有耳闻,方才已去杜府拜会,将前因后果都说得一清二楚。只是杜娘子身旁侍女一头撞墙自戕,救回来后,她咬死是自己一人所为,与杜娘子毫无干系。”
“杜夫子教我以诗书,于我有恩,他甚至不惜下跪也要求我网开一面。更是武断的以管教不严为由,将女儿送去寺庙清修三月,让她每日礼佛、抄写佛经,潜心为大周祈福,我也只能就此作罢。”
“但我料想,望舒绝不会这般草草了事,这也着实对你不公。若觉得难以泄愤,想到什么去做便好,只要未曾闹出人命,戚府保不住还有我给你兜着底。”
望舒将两封信折好,到不曾想,他如此快便收到了消息。
素娥问:“娘子,那我们该如何?”
望舒笑道:“她不是要去寺庙清修么,这佛门重地虽远离红尘俗世,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便是这小僧尼也不例外。”
“你且探听探听她去了哪家寺庙,悄悄那些银子打点。就说平日吃的不必多,有米有水便行,平日住的也不必好,多些蚊虫蛇蚁也不足奇。既然入了佛门,就学学那些苦行僧,侍奴是万万不需要了的,平日里也就在蒲团上跪几个时辰,念上百八十遍佛经,好磨一磨她的心性。还有这砍柴挑水也是得一视同仁。”
“离了高门大户,我倒要看看她这大小姐还能清修多久。”
“是,娘子,素娥这就去办。”
第31章不是白衣卿相
冗长的假期过后,大周朝这座繁华热闹的政治中心,又再次陷入了忙碌。就像忽而被抽动的陀螺,从前往后转个不停。
这日清晨,阿耶与长兄早早便进宫参朝,阿姊也去了演武场练兵。
府中又重归于寂静。
望舒让侍女将门窗打开,任由微风穿堂而来。
她在窗前塌上坐,沉重苦闷的被褥换做了凉席,素娥在外室少了兰香,一阵阵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望舒手中拿着账本,眉眼间皆是笑意。这几日京都繁华,各个酒楼商铺收入都涨了一番。
只是再次抬头看见窗外那掉光了枝桠的桃树之时,内心又陷入了不尽的惆怅。思来想去没能砍掉的桃树,在慢慢的换季中近乎凋零,一如这稍纵即逝的春日。
望舒撑着头,苦闷地说:“许久未见,我好像有些想他了。”
荆桃是个粗心的,茫然问:“娘子在想谁啊,可需奴婢去替你唤来?”
素娥却笑着多嘴道:“才消五日未曾相遇,娘子便说得像恍惚了半个人生。”
她蛾眉轻簇,“好你个素娥,怕是闲的慌才敢打我。”
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对了,先前让你们调查那个小马奴,事情可有眉目?”
素娥回道:“江凉空先前见我们忙来忙去,便亲自领了这差事,想来如今应当有些眉目。”
“他现下应当还在府中,可需召他前来问问?”
江凉空,又是江凉空。望舒皱紧眉头,这回是真的生了怒意。“我连那江凉空都未曾信得过,你便擅自将事情交由他处理?”
素娥连忙伏低身子,“娘子恕罪。”
“罢了,你让他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