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灿则坐在他俩对面,整顿饭神色古怪地看着方绮然,话也不多说一句,像小喇叭没了电。不过她也得承认,方绮然的确是个很优秀的人,如果忽略她的性别,跟自己的表哥或许可以算是相配。
可惜他们是天鹅对上骏马,一个在水里,一个在地上。彼此都很出众,偏偏不是良姻。
吃到后半程,方绮然右手两指指缘捏着酒杯的尾部,手腕微微悬空,问:“祁总,你当时在学校是不是马术社团的?”
祁遇白仔细地切着牛排,几秒后也没开口,白韶容等不及了,忙不迭替他回道:“他是他是,还是个半大小子的时候就开始学骑马了。”
方绮然朝白韶容愉快地笑了一下,又转头跟祁遇白说:“我去马场挑马的时候见过你一次,比你低两届入学,所以你大概不认得我。”
祁遇白放下刀叉,拿方巾抹了一下嘴,说:“是么,不记得了。”
桌上的长辈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像两位警惕的驯兽员。白韶容显然很喜欢这个女孩儿,容不得他们的话题落到地上,又接过话来:“遇白的马骑得很好的,改天可以让他教你。”
“好啊。”
方绮然轻晃了一下酒杯,眼睛直率地看着祁遇白,“我骑得不好,祁总别嫌烦。”
“那你可有得苦头吃了。”
欧灿幽幽开口,“你别看我表哥现在挺和气的,一开车骑马就暴躁,连我都不肯教。”
“灿灿!”
白韶容轻喝一声,眼睛瞪了她一下。
祁遇白一直置身事外,像在听陌生人的事。
白韶容又笑着问:“绮然,你之后有什么打算,留在国内吗?”
方绮然嗯了一声:“暂时是打算在国内发展。”
“这样才对。”
祁仲辉严肃地说:“我听你爸爸说过,他不放心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太长时间。还是回来的好,也帮帮你爸爸。”
“是这个道理。”
白韶容接口道,“总归要成家的,女孩儿不比男孩儿,花一样的年纪就这么几年,终身大事自己得上点儿心。我们遇白就因为是个男孩儿,总不着急,这就耽误下来了。你爸平时什么态度?”
方绮然放下酒杯朝白韶容笑了笑:“还好,我爸不怎么催我这件事,他说我找个自己喜欢的人,是好是坏自己负责,他不管。”
欧灿叉起一朵西兰花放进嘴里边嚼边朝祁遇白挑眉,意思是,方绮然这人还挺虚伪,她不着急的话来这儿干什么。
白韶容说:“那是他不想给你压力,做家长的哪儿有不着急的?”
“您说得对。”
方绮然也不反驳。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气氛有些尴尬。平时最能说的欧灿兴致不高,祁遇白又像被人点了哑穴,全靠长辈跟方绮然你来我往撑下来。欧灿从字里行间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方绮然是有备而来,她拿出包里的手机,在桌下给祁遇白发了条消息:“哥,小心这个女人。”
出来时白韶容拉着欧灿快步往外走,留祁遇白跟方绮然两人独自在后,指望他们能多说两句。
午后的阳光照得气温上升了些,终于有了点儿春天脚步临近的意思。市中心的周末总是人来车往好不热闹,酒店旁边就是一座综合型的购物商场,穿着牛仔夹克衫的小男孩儿牵着枚三合一彩色气球跟小伙伴在广场上跑来跑去,后来还有位骑踏板车的羊角辫女孩子在追。
祁遇白走到酒店外等着服务生把车开过来,抽空拿出手机回了封邮件。方绮然就在身边提着一个红色竹节小包微笑看着他,等他放下手机后说:“祁总,你平时忙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