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编说:“好,你别不接电话就成。”
“别开我玩笑。”
瞿燕庭道,在这方面却没多少底气,“要不就多打两通。”
挂了线,瞿燕庭将手机屏幕倒扣在沙上,合住电脑,沙周围仅剩落地灯的黄色光辉。人处于暗中,听觉变得格外灵敏。
一道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厚地毯都无法消弭,说明走路的人步伐沉重又拖沓。服务生有严格要求,不允许闹出这样的动静。
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近至门前,然后在门外休止了,不难猜到是哪个刚下班的二百五。
瞿燕庭在片场情绪外露,与失态无异,他暂时不想搭理令他失态的人。伸出手,他将落地灯关掉了。
猫眼彻底漆黑,6文按铃的手停在半空。
他盯着62o6的铭牌纠结,瞿燕庭要休息了?还是察觉他在门外,用这样的方式来回避?
纠结半晌,6文觉得自己好笨,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按铃的必要了。他垂下手,却没转身回62o7,继续盯着62o6的铭牌,似乎想看透什么。
在树影下,只有他听见瞿燕庭先说的那一句——我不需要。
我保护你。我不需要。
6文杵了很久很久,不曾敲门,亦不曾出声,揣着一团他梳不开的乱麻,不明就里地在瞿燕庭的门外罚站。
第二天,6文天不亮便开工了,上妆、过戏、拍摄,按部就班地做每一项。片场一切如常,实则连送盒饭的大姐都已听说,他昨晚把总编剧气跑了。
傍晚收工,6文上二楼化妆间换衣服,经过1o1顿了一下,门锁着,瞿燕庭一整天没有来剧组。
还在生气?
不想看见他?
6文心里结了个疙瘩,收拾完离开剧组,路上距酒店越近,他心里的疙瘩越复杂,大个,坚硬,麻麻赖赖的。
回到酒店,6文又停在62o6的门外。他不想顾忌瞿燕庭是否愿意见他,也没有想好说词,见猫眼透着光,直接按下了门铃。
瞿燕庭待在书房里,门铃一响,手指在键盘上敲错一个字。他没叫客房服务,没订晚餐,于是继续工作不想理会。
就这样,门铃出故障似的,连续不断地响了十几声。
当思路彻底被打断,瞿燕庭后仰靠住椅背,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这种傻逼式的按铃方法,他大概知道门外头的人是谁了。
又过去五六声,门铃声终于停了。
瞿燕庭刚松口气,响起了更加隆重的敲门声。他一半忍无可忍,一半无可奈何,起身出去,放轻步子走向了玄关。
就在他握住门把手的时候,敲门声戛然而止。
瞿燕庭透过猫眼一瞥,看见6文垂着头,正在揉捏敲红的指关节。既然手都红了、痛了,估计会老实地回房间了。
他松开门把手,退后转身,准备返回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