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庄良玉觉得地方官员们的认知十分准确,也乐意看这些官二代吃瘪。
但到底还是救灾重要。
吵架和抬杠并不能对救灾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甚至会加速两个群体的对立,反倒让越州百姓继续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眼见吵得愈发不可开交,庄良玉面色微沉,放下手中的茶杯,手中捏着的团扇不耐地扇了两下。转手放在桌上,这才站起身,顶着一众人仿佛刀子一样的视线站到议事厅中央。
“你一个女子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说道,眼里全是不屑。
“你要做什么?”
“男人说话的地方你一个女人来添什么乱。”
庄良玉不介意别人的眼神,也不介意别人的话语,一双桃花目黑沉,只是自顾从袖袋里拿出放在绸布袋子里的圣旨。
浅金色的绸布袋子拿出来的瞬间就已经让全场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都盯着庄良玉,那些早就见识过圣旨的官二代们哼了一声,甚至在期待看到这些地方官们吃惊的样子。
绸布袋子上绣得是大雍皇室特有的火焰纹,这是专门用来装圣旨的东西。
坐在首位的卢承锦将军坐直身子,目光紧紧盯在庄良玉手中的袋子上。
但庄良玉一点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从中将任命诏书一点一点拿出来。她环视议事厅内众人紧张的模样,柔柔一笑,然后将诏书展开,朗声宣布顺德帝的任命: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武以定乾坤,文以安天下,博学广识者实为家国砥柱肱骨。今陵南道天灾频频,民生乱象。常闻嘉禾县主经才伟略,群青论坛得见其风骨。闻及嘉禾县主所呈赈灾良策,阅之精妙。特奉嘉禾县主为赈灾指挥使,主理陵南道赈灾工程,望诸位良臣从中协助,共克天灾,钦哉。”
一时之间,四座哗然。
庄良玉将诏书翻转,字迹清晰可见,鲜红的印戳刺目耀眼。
她就静静地站在风暴中心,脸上带着一贯和风细雨的笑容,温柔无害得像是只兔子,可偏偏这只看似无害的兔子手中握着“尚方宝剑”
。
其中一位官员似是气不过,面色涨红,怒道:“妖言惑众!”
庄良玉微微一笑,将圣旨卷起来收好,“我是不是妖言惑众并不重要,但——诸位若是继续吵下去,想必等待救济的百姓就要先一步踏破越州城的府衙大门。”
议事厅中安静下来,这一安静,府衙外的喧闹便传了进来。
怒骂声不绝于耳。
庄良玉施施然站在众人视线中央,面色沉静,眼中隐隐流出讥讽,“顺德十一年冬,十二月二十四,霜寒突降,大雪席卷,现在是顺德十二年正月初八,整整十五天!”
“半个月的时间里诸位国之栋梁可有什么行之有效的良策?与其在这里争论,不如出去给百姓分发物资,兴许还能让人少戳着脊梁骨骂几句。”
议事厅中大臣面上青白交加,一时语塞。
“……尔等女流之辈,如何能堪此大任!”
庄良玉露出和煦的笑容,笑眼弯弯地说道:“敢问这位官爷可有什么好法子能担此大任?”
这一看便是旧浸官场的老家伙被庄良玉噎得哼了一声,拂袖转身,再不看庄良玉一眼。
“嘉禾县主可有好计策?”
坐在首位当了许久摆设的八皇子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话。
庄良玉盈盈一拜,道:“当务之急是安抚,然后是缓解灾情。”
“安抚民怨岂是一夕之功?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