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钦竹的声音像是在空气稀薄的瓶子里开了一道口子,让庄良玉瞬间缓过气来,如释重负。
她的背脊都已经汗湿,冷汗一出,立时手脚冰凉。
赵衍恪没再说话,只是斜睨庄良玉一眼,然后以一种兴致缺缺地眼神看向祝笙大祭司,“既然如此,一切便按照赈灾指挥使庄大人所说去办。各部官员拟出一份文书来,商议这两个条件落实执行的细节。”
“明日,启程出山。”
……
至此,扎穆寨的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
此时的庄良玉行走在寨子里,再没先前人嫌狗憎的情形。有些小孩儿还会好奇地凑上来跟她打招呼,甚至追着问东问西。
庄良玉在跟这些小孩子的交流中,发现扎穆寨虽然是个封闭的山寨,但有着比大雍完备许多的教育体系。
这些小孩儿不说博古通今,博采众长,但也绝大多数都是文理并重发展。
虽然有些身材过于矮小,有些像先前见过的黑雨一样有白化现象,有的甚至会有多指和并指的情况,但每一个小孩儿的眼睛里都是亮的。
显然天生的疾病并没有成为困扰这些小孩子的苦恼。
庄良玉必须要称赞扎穆寨的传统。
当庄良玉问及这些小孩儿今后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小孩儿脆脆的声音响起,不太会大雍官话的小孩儿说话都磕磕绊绊的,可说起这些的时候,眼里都带着光。
“我、建最高的塔。”
“我想炼、最好的钢。”
路过的官二代听了发笑,“无权无势,就算你能造出来,不过是士农工商里的末流。”
这人像是怕小孩子听不懂,还特意大声地重复道:“末流!”
小孩儿红了眼眶,看着庄良玉不知所措。
庄良玉弯腰捡起块石子便砸在这官二代额上,准头极佳,直接砸了个红印子。
“这位官爷就算是上流也不过如此,连你口中的下流都分得清钢材好坏,知道塔楼该如何修建,什么都不懂的官爷莫不是连下流都不如?”
“庄良玉!”
庄良玉笑眯眯地说道:“请叫我赈灾指挥使庄大人。只有从五品还要靠家里的户部员外郎。”
“你的赈灾指挥使圣上都未给品级,你如何如此趾高气扬!”
这小员外郎怒气冲冲道。
“即便她不是赈灾指挥使,她也是圣上亲封的嘉禾县主,品级正二,远在你之上。你又是如何如此对嘉禾县主不敬,还有胆量这般趾高气扬?”
萧钦竹沉声自巷子里走出。
他方才不过是转身买些东西的功夫,竟然还有人会撞上来犯事。
萧钦竹面色微阴,看着眼前这小员外郎,觉得实在是仗着家族蒙阴行事跋扈。
“户部员外郎?文家的人?”
萧钦竹这话一出口,这小员外郎立时脸都白了。
“孟国公可知文家的小辈如今在外都是此等行事作风?”
“多、多有冒犯忠国公世子和世子妃。先行告退。”
说完就躬身垂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滚。”
这是庄良玉头一次在萧钦竹身上看到他以权压人的样子,也是头一次听到“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