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仅凭这个,真的能让一个人仇恨到如此地步,以至于冒着天大的风险处心积虑作出连环套来毁掉对方的前程?
李青禾这一想就想了大半日,百无聊赖的马冰变换了无数次坐姿,开始和元培用手指蘸着茶水填五子棋玩。
中间谢钰甚至还出去处理了两趟公务,回来时递给他们一摞纸和一管墨。
马冰:“?”
李青禾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说呢,还用不着录口供吧?
谢钰垂眸瞄了眼桌面,嫌弃之情流露无遗。
马冰和元培跟着看:
茶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上面纵横交错着无数水渍,看着有点……脏。
于是两人就开始在纸上画小人打仗。
谢钰:“……”
等待的过程显得格外漫长,久到李青禾都有些不自在,鼻尖慢慢沁出汗珠。
成败在此一举,若自己真的拿不出证据……
“大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衙役跑来传话,“牢里传来消息,说慕笙才刚回想起来,考试当日经过一家酒楼时店主人放了鞭炮,还试图给路过的每一名学子挂大红花,他当时嫌热,就没要。另外,在宫门前排队等候验明正身时,曾有个人撞了他一下……”
要把小抄放到自己身上,定然要有肢体接触才行,当时他并没往心里去,现在回想起来,着实可疑。
两边都要查,谢钰立刻吩咐人去查那家酒楼,又问当时撞慕笙那名考生是谁。
衙役道:“他说当时不疑有他,对方也马上赔了不是,只扭头略瞥了眼就算。他不认得对方,只记得高高瘦瘦的,容长脸,嘴角下垂,好像有些苦相。”
台州府颇大,此次进入殿试的考生足有十多人,以前分散在各地,碰到一个不认识的也很正常。
不认识么,这就有些麻烦了。
谢钰略一沉吟,“元培,拿我的腰牌去向涂大人要条子,去宫里取考生名录来。”
从县试开始,科举每一步都有名录,记录考生姓名、籍贯和大致体貌特征。
而中了举人之后,朝廷还会命专人为考生绘制画像,集中收录。
一是因为举人就有做官的资格了,而朝廷选拔官员的要求之一就是“正仪表”
,意思是不能太丑,举荐时上头要查;其次也是为了进一步防止替考。
元培起身领命,才要走,却听李青禾啊了一声。
众人都望过去,就见他脸色变来变去,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
谢钰示意元培稍住,“你想起什么了?”
李青禾搓着手,嘴巴开了又闭,闭了又开,“这,这个……”